深秋的夜風無情的將樹葉吹落,空氣中有薄薄的雨珠,玉紫煙站在回廊上任雨珠打濕她的衣衫。
"下雨了怎麼不回屋?"映月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說罷把手裏的披風披在玉紫煙的肩上.她猜不透玉紫煙的想法,也無法理解她的固執,因為她永遠也望不到玉紫煙望著的地方,所以她寧願不去猜,不去想,不去望。
"映月,又是深秋了,"玉紫煙輕輕側目,可惜她看到的還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沒錯,雖然已經三年,但映月還在痛苦著.
"映月,那年,我爹他還是沒有醒過了,我已經用盡了我所有的辦法.他帶我來這裏,卻沒能把我帶出去。那年我一直等著他呢。"玉紫煙習慣的輕撫手中的玉笛.視線漸漸變得堅決"墨影他..."
"小姐!"映月輕叫,她不明白為什麼玉紫煙突然提到這個名字,那個蓮穀的罪人。即使她曾愛他,她卻不能再肆無忌憚的再去想念他。師傅死的那一瞬他們已成了仇敵。
"他一定還活著,你出穀吧!"玉紫煙冷聲道.
"您這是?."映月驚愕不已
"怎麼?怕了?怕我讓你殺他?看來,你比我想象的弱的多,作為殺手,首要的條件不就是冷血嘛.映月,你做的還遠遠不夠,對於我爹,對於墨影,甚至是我,你都下不了手.要當個真正的殺手還差的遠呢,所以你走吧。"說罷便要轉身進到屋裏.
“你說過你不相信是墨影殺了師傅的。”映月不瞬的盯著玉紫煙挺直的背。
“映月,關鍵的不是我信不信,關鍵的是你。如果不想和我在這穀裏終老一生的話,就走吧。去過你最想要的生活,這個穀裏已經沒有你再留戀的了。”玉紫煙淡漠的神情讓映月心疼不已。
映月看著玉紫煙單薄的身影不禁心頭發酸,“小姐,為什麼一定要我離開呢,我的一生已經烙上了你的影子,我不能走,也不會離開你。”
隻見玉紫眼輕搖螓首,似乎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顯然她已經失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趣,轉身進了屋子,留下已沒有頭緒的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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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紫煙站在場外看秦寄之練功,他的劍法大氣而流暢,華美如同翱翔的鳳凰,他總是穿白色的長袍,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白色的珠冠綸巾係住頭發.哎,他還是像個書生.玉紫煙輕笑出聲.
"玉小姐,穀主練功,有什麼好笑的嗎?說出來大家一起笑嘛"狄修忍不住問,平日很少來景園的玉小姐突然一大早就來訪,而且一個人在那裏悶笑,實在是太奇怪了.
玉紫煙回頭看了看一身黑衣的狄修,"來了?"簡單一句算是打招呼了.
她的這種反映讓狄修很是不快,雖然知道她不喜與人交談,但至少他們也認識十幾年了呀,多說一句會掉顆牙嗎?不可理喻.哼!
"狄修,煙兒沒招你,再說大丈夫不應該在心裏罵人."秦寄之把劍收入鞘中,接過仆人遞來的手巾把汗擦幹。
"我哪有啊,"狄修厚著臉皮否認,討厭,連心裏罵人都看的出來?秦寄之對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感覺自己的人生真是太悲哀了.
"煙兒,一大早來找我有事?"
"我想出穀"玉紫煙一點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秦寄之輕輕挑眉,說實話他還真猜不到她來這裏的目的,所以她的答案多少讓他有點意外。"你從小到大都沒出過穀,外麵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的."秦寄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家兄妹一場,但他還是摸不透她要出穀的意圖.回頭看看一臉呆滯的狄修,"狄修,你說呢。"
狄修不悅的抿抿嘴,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種事老是叫他處理,"玉小姐,你不會武功,就憑那根本救不了幾個人的醫術行走江湖嗎?太天真了."
"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沒有要闖蕩江湖的想法,我對外麵的世界是不了解,但並不代表我對它有好奇心,我隻是想去拜訪各地名醫,隻看書已經不能滿足我的要求,請您答應我。"玉紫煙認真的看著秦寄之,以她對他的了解,這件事不會這麼容易解決,但是她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也許這是讓映月名正言順出穀的唯一的辦法了,蓮穀的殺手多的是,出類拔萃的又豈在話下,少一個映月隻是多給別人一個機會而已。
隻見秦寄之嘴角輕輕上揚,漂亮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彩,他是個美男子,卻少了些許男子的強悍,多了些文雅。“煙兒,爹走的太匆忙了,本想由哥哥來做主的,可是現在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我便不再勉強,我母親那裏就由我來解釋吧,路上小心。”他溫和寬厚的手掌輕輕撫上她的頭,她還是那麼安靜倔強,一如她剛剛來穀的那夜,她躲在離園後山的山洞裏曲卷著單薄的身體一個人麵對黑暗和恐懼,父親帶回她就把她安置在離園,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那樣做,把一個四歲的小孩丟給一堆仆人便不再過問。後來從失蹤到被他找到,她都沒有說過話,清澈的大眼裏沒有一絲的恐懼,他以為她隻是父親像以往一樣帶回來的孤兒,可是他卻看見母親哭泣,而且父親也沒有叫人教她武功,隻是告訴他和細細她叫煙兒,也是父親的女兒。他還記的細細哭著不依。但他知道,不管是誰的錯,玉紫煙沒有錯,所以即使細細從小討厭煙兒,他還是沒法狠她,她已經是個孤兒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