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恪以手抵額,坐在椅子上思考。
醫療團隊的一眾也在進行一期手術規劃,秦蒔瀾不攔著,這些事情都需要嚴恪自己決定,他能夠理解兄弟內心的苦楚,就算他依舊選擇讓嚴爸做手術他也能夠理解。
嚴恪沉默許久才開口說話,在安靜的會議室中出奇的清越冰冷,“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命會交在我的手上。”
秦蒔瀾理解。
嚴爸跟嚴恪的關係一直處於一種不平衡卻強製平衡的狀態,嚴恪一直竭力保持平衡,卻終究改變不了以前嚴爸掌握他的命運,現在他掌握嚴爸的命的狀態。
“人,為什麼總在追逐。少年時追逐成長,長大後追逐獨立,最後都隻是在朝著死亡追逐。”
秦蒔瀾聽了他的話神佑感觸,歎息道,“是啊,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他話鋒一轉,“追逐的結果類同,追逐的過程卻值得我們好好的珍惜。”
“嗯。”嚴恪沒有消極,隻是突然的感觸,朝秦蒔瀾笑了笑,“就算最後的終點是死亡又如何?經曆了追逐的過程誰還會在意。”
“你下決定了?”
嚴恪搖頭,“我以前就很討厭他掌控我的命運,現在也不想去決定他的生死,這件事還是我爸自己拿決定吧。”
“伯父的意思我問過,他傾向於中醫藥保守治療,如果效果好的話,多活幾年不成問題。”秦蒔瀾對他這個決定很讚成,作為一個醫者肯定還是要從生命利益的最大化出發,做手術的失敗率太高,一旦失敗誰都無法接受,保守治療雖然無法根除病灶但是能緩解病人的痛苦,也能相應的延長壽命。
嚴恪聽到這個結果後沒有應聲,靜坐在那裏,垂著頭不知道想什麼,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人不敢接近。
秦蒔瀾不敢在這裏呆著,出去打算喊婦女之友徐安然過來,一推門看到夏小沫也坐在沙發上陪嚴媽他們說話,有些驚喜,小聲的喊她,“夏小沫!”
夏小沫聽到聲音回頭,看到秦蒔瀾在衝她招手,她征求嚴媽的意見,嚴媽示意她可以過去才過去。
“幹嘛?”
夏小沫一頭霧水被扯進寂靜的會議室,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這屋比外麵冷。
秦蒔瀾衝她指指那邊的嚴恪,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就撤了出去。
夏小沫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站在嚴恪的身側,猶豫片刻伸手試探著捏捏嚴恪脖頸。
嚴恪試到微涼的指尖,胳膊一抬把人攬到懷裏。
“怎麼了?秦蒔瀾都被你下出去了。”夏小沫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直接問道。
嚴恪搖頭,“沒,正在思考問題。”
“能跟我說嗎?”夏小沫很少主動詢問,但是嚴恪這個樣子不是什麼好征兆。
嚴恪輕聲問她,“如果我有一天變成這個樣子,你會怎麼做?”
“陪你咯。”夏小沫沒有猶豫的回答,“我不忍心看你吃苦,也不會忍心看你死去,隻有陪著你。”
“謝謝你,沫沫。”嚴恪一個錚錚男兒被夏小沫如此輕描淡寫的兩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謝謝。”
“如果沒有你,那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夏小沫說的是心裏話,如果她將失去嚴恪,那真的是讓她想想都覺得驚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