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毒,俗語說的秋老虎,秋老虎才是最毒的日頭。
林間的葉子全都低著頭,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日光的直曬。於是樹林下那些焦渴的小草,正好借著這一點餘蔭躲一絲清涼。
秋蟬用高八度的音飆著,與這烈日抗掙著。是為了這短暫生命不公的呼喊,還是為了在最後的時刻展現最後的輝煌,不得而知。
昨天下了一場雨,這也許是今年最後的一場暴雨。雨水狠狠的將大地澆灌了一回,陽光下冒起的地氣,使地表像夏日一樣酷溫。
人都躲在屋裏,沒有幾個人敢試試這最後的豔陽。就連動物也躲在各自的洞裏,等待這驕陽的退卻。
林子並不大,大約隻有半個藍球場那麼大。幾顆百年曆史的老榆樹盤根虯結,半死不活的林立在那裏。
樹下是一個小斜坡,坡上長滿了半人高的蒿草。蒿草隨著微風的蕩漾,掀起一陣陣細密的波浪。
王洪從這草叢下麵側過臉看了一眼天空,天空湛藍湛藍的,隻有幾朵用手指頭也能數得過來的白雲,自由自在的飄浮在那上空。
他又看了看遠處的小木屋,那裏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人走動啦。越是這樣的時刻,也就是越要接近目標的時候。
昨天淋了一場雨,現在的日頭又是這樣的毒。他感到自已有點發燒,他摸了摸額頭,卻又感覺不到溫度,那裏反而是冰涼的。
他有些迷糊,又有點疲憊。要是能躺在這草地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隻是睡覺那該有多好!
他把那隻八五阻壓在身下,用一隻手支著下頜。他在看那隻螞蟻,那隻螞蟻從草根部向上已經爬了有十多次了。每次快要到達草尖的時候,總是會被風吹動的草尖給搖下來。
這隻螞蟻有點像林驚初!王洪想到這裏突然笑了。
“喂,你爬夠了沒,該回去吃飯啦,號聲都響過很久了。”他對著身旁說道。然後他便怔在那裏,他的身旁空無一人。除了那隻小螞蟻便再沒有活著的生命。
這不是軍營,隻是一個無人的小土坡。我到這裏來幹什麼來啦?王洪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驚初那小子也不來叫我吃飯,是不是又一個人躲著偷好東西吃呢!”
他無意中碰到了自已的槍,這讓他一下清醒了許多。他端著槍,從十字瞄鏡裏搜尋著最好的彈著點。
“地震了嗎?不然那房子怎麼晃得那樣曆害。那房可不能倒,那可是自已長大的地方。”王洪伸手觸地想要站起來,卻一下沒撐住順勢躺了下去。
陽光沒入了樹林,空氣漸漸的涼了下來。王洪打了個冷顫,全身一激靈讓他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很大的一個哈欠,有口水順著嘴角緩緩的流出。視線變得很模糊,模糊的就隻能看見麵前還在隨風晃動的野草。
他將錫薄紙捋得很平,小心翼翼的將那一小包粉末倒在上麵。這是最後一包了,要是過了今夜自已可就再也扛不住啦。
這裏應該絕對是不能發出火光的,那怕隻是一點微弱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