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然不知不覺降臨。和江南大多數城市一樣，s市的冬天濕氣很重，天陰沉沉的，風刮得很猛，即使偶爾飄幾朵小雪，也幾乎都是雨夾雪，不像北方鵝毛大雪，質地堅燥，不一會就能堆起厚厚一層。
遲翰邊搓手邊脫鞋子，接過手邊遞來的絨毛拖鞋走進屋子。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所有的燈都亮著，十分溫馨，空氣裏彌散著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快去壁爐邊上暖暖身子。”不待遲翰作反應，方曄便已上前脫去他的外套，架在衣架上。
遲翰一手輕揉眼睛，一手一把脖前的領帶扯開，躺下在壁爐旁的藤椅裏。 方曄從酒櫃拿出紅酒，倒在高腳杯中。
“《致愛麗絲》是嗎？你最愛的曲子。”遲翰接過高腳杯。
“嗯。你還記得。”方曄莞爾一笑。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欣賞著樂曲，沉浸在彼此的思索中。
“翰，你知道《致愛麗絲》的故事嗎？”
遲翰抿一口薄酒，微微搖頭。
“《致愛麗斯》是貝多芬作於1810年的曲目。相傳是為其學生特雷澤&8226；馬爾法蒂而作。後來特雷澤將這個曲譜轉送給居住在慕尼黑的女友布萊托露。另一名叫諾爾的音樂學家發現了這張樂譜並公諸於世。諾爾稱樂譜手稿題詞為”獻給愛麗斯作為紀念“，其實他是將”特雷澤“誤為”愛麗斯“，因此後人就以訛傳訛，”致愛麗斯“這個名字就成為了正式曲名。” “嗯。李代桃僵。”遲翰沉吟。
方曄望著遲翰的冷峻麵龐，“你說，‘愛麗絲’何其有幸；而‘特雷澤’又該有多傷心。”
“生命中本來就有很多的不知所謂，很多的無可奈何，很多的將就，很多的就這樣……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無法抗拒……”
直到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遲翰揚了揚手中的酒杯。
“怎麼，沒事的時候，女友就不能找男友嗎？”
方曄難得調皮，在遲翰麵前，更多的時候，她是謹言慎行，雖然連她自己都說不上為什麼，即使這種感覺對她而言，真是糟透了。
“嗬嗬……也對，是我糊塗了……”遲翰湊近杯口輕輕嗅著。
“最近公司特別忙嗎？”
“還是老樣子吧，打從你第一天認識我起不是就沒停過麼？”
“別累壞了身體……”方曄愛憐地輕撫遲翰額頭。
“放心，我有分寸。”遲翰伸出右手，把方曄的手覆了下去。
方曄有些失落地抽手，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起身複又向酒櫃走去。
“過段時間我就要出國巡演了。”方曄將空酒杯再次倒滿。
“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太能確定，大概最快也要個半年左右吧。你知道的，這個巡演我準備了很久。” 遲翰搖了搖高腳杯，“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巡演能讓你幫什麼？”方曄咯咯笑著，“不過有件事倒真要你幫個忙。”
方曄彎腰打開梯櫃抽屜，揚了揚手中大紅色請柬。
“bms周年酒會邀請函，應該收到了吧。”
遲翰掃了一眼請柬，略微點頭。
“那麼……”方曄緩緩走向遲翰，“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邀請你做我的舞伴呢，遲先生？”
方曄臉上笑意儂儂。
遲翰起身接過請柬，相視一笑，拉過方曄左手，將吻輕印上去，“不勝榮幸，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