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的時候,一輛有著巨大噪音的摩托車從遠處彎彎的鄉村公路上駛了過來,停在了她們的禾場上,劉詩雨出門一看,一個滿頭雞窩草似的男孩睡眼惺惺地下了車。
怎麼感覺那麼麵熟,劉詩雨想。
“詩雨姐,吳書記叫我來給你們做防盜窗的。”男孩抬起頭,看著婷婷娉娉地從屋裏走出來的劉詩雨,眼睛裏立刻放出了炫目的光芒,活像一個財迷突然間看到了滿屋子的金銀財寶一般。
詩雨姐?莫非認識?是誰嘴巴這麼甜?劉詩雨心裏嘀咕著,她細細地打量了麵前的這個男孩一眼,可不是嘛!就是那天幫她修摩托車的那個男孩了!怪不得車啪啪啪地那麼響了,木匠家裏沒凳子嘛。劉詩雨看著麵前似乎被自己攝了魂魄似的小男生,心裏就暗暗地在發笑,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就是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沒有結過婚的小女生呢!
女孩子都有些小小的虛榮,劉詩雨也不例外,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的容貌與年齡方麵。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劉詩雨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心想現在的男孩子,怎麼都是那麼邋裏邋遢,一副唐廢的樣子,仿佛都恨不得自己變成個犀利哥似地。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我可是記得你的!”男生叫周正,劉詩雨這時已經想起來了。
“誰叫你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啊,”劉詩雨笑著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前十年年睡不醒,後三十年睡不著,“你不是修摩托車的嗎,怎麼改行了呢?”
“哪有改行,這都是我的本行呢!”周正說著,兩個人說笑著往屋裏走去。
“那你真是個多麵手了。”劉詩雨說道。在她看來,修車的就是修車的,買藥的就是賣藥的,就象那個張誌霖,居然還會修鎖,所以真是了不起。
劉詩雨的婆婆正坐在堂屋裏擇著菜,她看到周正來了,連忙起身來給他搬了把椅子,“這不是周家屋裏的伢子嗎,來,坐坐坐。”
“是啊,我是周迎春的兒子,吳書記叫我來幫你們家做防盜網的。”周正說道。
“哦,那就麻煩你了啊。”劉詩雨的婆婆說著客氣話,“你坐啊,我去煎茶給你喝。”
“不喝茶了,我量一下尺碼就走。”周正說道,對於薑鹽茶,男人的熱愛程度不及女人,更何況像他這樣的毛頭小夥子。
“那就喝杯開水吧!”劉詩雨說道,她知道有些男人不習慣喝薑鹽茶的。
“哦,謝謝。”周正偷偷地看了一眼麵色桃紅的劉詩雨,心裏怦怦地跳過不停。
劉詩雨去了餐廳,倒了杯涼茶走了過來,周正伸手去接,看到劉詩雨那麼素淨的一雙手,不免感覺有點畏畏縮縮的。一個十指如蔥,一個手如抹布,其對比真的是很鮮明了。一個修車人的手,又能好看到哪裏去。
周正接過茶杯,尷尬地笑了笑,“你帶我去量一下尺寸吧,就從樓下量起。”
劉詩雨帶著周正從樓下前麵的窗戶量起,周正拿著把卷尺,邊量邊從衣兜裏掏出個本子作著記錄,還蠻專業的樣子。
量完下麵的窗,劉詩雨帶他來都樓上,前前後後該要裝的地方一個也沒有漏,來到浴室時候,周正問道:“你們是準備在這裏安個消防窗嗎?”
“哦,是的。”劉詩雨忙說道。
“在這裏安裝也好,隔山上比較近,一跳就過去了。”周正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些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想些晦氣的事情。劉詩雨心裏埋怨著,她當然知道“一跳就過去了”是怎麼回事,若是迷信的人,早就把他趕出去了,更別說請他做防盜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