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南國的太陽熱辣辣地就如人心那樣狠毒,烤得人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無處躲藏。
工作莫名其妙地就沒了,就如一個陰險的敵人躲藏在暗處般,打了她個措手不及。茫茫然地走在熱烘烘大街上,時不時地能看到一張張招聘的廣告,然而卻沒有一個適合像她這樣帶著孩子的母親的崗位。
暈暈乎乎地回到家裏,遠遠地就看到那輛白色的別克君威靜靜地停在那裏。上了樓,進了門,抬頭便看見自己的老公正好從衛生間裏洗了把臉出來,爽爽朗朗,漂漂亮亮的一個。很顯然,他也剛剛才進門了。
“怎麼?你今天休息嗎?”吳劍鋒突然看到劉詩雨走了進來,很是詫異地問道。在他的映像中,她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的。
“我失業了。”她冷冷地說道,換了鞋,回到臥室,感覺全身像虛脫了般,軟綿綿地就倒在了床上!
“失業了?怎麼回事?”吳劍鋒聽得也是一陣迷糊,雖然打心底裏他真的是希望自己的老婆會失業,但這突如其來的“喜訊”讓他感覺一陣迷惑。當初她那麼堅持、那麼倔強地要帶著小寶過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總算是安營紮寨下來了,現在卻要她辭職打道回府,他知道,依她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怎麼回事啊?”吳劍鋒見劉詩雨一聲不吭的,忙又問道。他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自己的老婆辭職不幹了。
“沒什麼,這不正合你意嗎……”劉詩雨冷冷地說道,她的頭疼得厲害,她幾乎已經沒有一絲氣力、也不想來跟他解釋些什麼。就如一隻倒了黴的流浪狗,在人類世界裏受了傷害,卻隻能躲得遠遠地自己去舔那流著血的傷口一樣,她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痛楚展示給任何一個人看,甚至是自己的老公。
當然,若是在以前,哪怕是受了丁點兒委屈,她也會第一時間向自己的老公訴說。然而現在,她卻不敢確定,那個曾經那麼堅實的肩膀,是否還能讓她依靠。
吳劍鋒呆了呆,一時無語。“這不正合你意嗎”,說實話,這還真合了他的意。若她能夠就這樣帶著兒子回老家去,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用在他們身上,再貼切不過了。
尷尬地站在那裏,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好。說些安慰的話吧,在自己的老婆麵前,他還做不出那樣的矯情。
抬起頭,看著窗前的桌子上,空蕩蕩的似乎少了點什麼。仔細想了想,原來是那台一直都放在那裏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那可是王然送給他的,要兩萬多塊錢,老貴的一個本本了。
“筆記本電腦呢?”他四下裏看了看,也不見是她收起來了的樣子,於是就問道。
“昨晚進了賊,被偷了。”她答道,因為身心疲憊,她蜷縮在床上,連動都沒動。
“被偷了?”他一個激靈,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幾乎看不出丁點進了小偷的痕跡,心裏不由一陣憤懣。
轉了身,出了臥室,在客廳裏來來回回地踱著。同一件事情,發生在同一個家庭的幾率應該不是很大,可偏偏就是他家,去年被偷了一次,今年又被偷了一次!要讓他相信這是事實,很難。
說白了,他真的不相信昨晚進了賊。筆記本沒了,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老婆把它賣了或者是扔了。畢竟那是王然送給他的東西,要她每天都看著自己的情敵送給自己老公的禮物,怎麼也說不過去。女人們的心眼到底還是小的,這他知道。
一兩萬塊錢的東西,說沒了就沒了,說實話,他還真心疼,雖然那不是他自己掏錢買的東西,但也不是屙屎就能撿來的玩意。
心裏憤懣得很,但在她的麵前,說真的,他連一句重話他都不願說出口的——除非到了萬不得以的時候,畢竟,他是真的愛著她的。
無處發泄,隻得穿了鞋,出了門,到外麵去遛遛。
躺在床上的劉詩雨,聽著客廳往外的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心裏一疼,眼淚止不住地就又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全落在床上,打濕了從家裏帶過來的,秀著一對兒交頸鴛鴦戲水的枕頭。
聰慧如她,雖然沒有看著自己的老公的臉色,但從他說話的語氣裏,她當然能聽出他對於進了賊這件事情的懷疑來。
原以為他會說些安慰的話來,畢竟昨晚對於每一個女人、甚至幾乎每一個男人來說,都可以談得上是很驚悚很很恐怖,很令人後怕的一個晚上了。而他,居然會對她所說的話持懷疑態度了。
說到底,她真的算得上一個很誠實的女孩了。若真要讓她說謊的話,她都寧願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