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雨啊!你不能丟下我,不能丟下小寶不管啊!”張誌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此刻可能還在鬼門關外徘徊,而唯一能救的,還得靠她自己的意誌!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寶了!
張誌霖想著,忙哆哆嗦嗦地從兜裏掏出手機來,撥打著蔣翠英家裏的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到了救護車“嗚笛嗚笛”地呼嘯著往這邊來了,色哥忙起了身往路旁跑去把救護車給攔了下來。
張誌霖見120的醫務人員來了,忙又把劉詩雨的頭平放在草地上,不經意間,他看到了自己剛才從她的口腔裏吸出來的東西,忙用手拈起來一看,還未完全嚼碎的一種藤類植物!斷腸草!
“醫生!她吃了斷腸草!”張誌霖抬起頭來著看著剛剛跑過來的醫生,顫抖著說道!
這醫生還沒來得急施救呢,這蔣翠英就抱著小寶踉踉蹌蹌地趕了過來!蔣翠英一聲“我的崽啊”便暈了過去!小寶哪裏曾經見過這麼悲慘的場麵,他眼見著自己的媽媽直挺挺的躺在那裏,一把就撲了過去“媽媽媽媽”地慟哭著!靜靜地躺在那裏的劉詩雨,眼角悄無聲息地淌下了兩行淚水……
這醫生也沒料到會一下子倒下兩個,手忙腳亂間,她們先給劉詩雨做了應急處理,然後回過頭來又對蔣翠英進行施救!然而弄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把蔣翠英弄醒!
“她有高血壓的,莫不是中風了?”張誌霖說道,他一手摟著小寶,一手拿著劉詩雨冰冷的手,隱隱地,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微微地動了一下!
“得趕緊去醫院!”醫生便緊急處理邊說道,“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現在就跟我們一起去!”
“我跟你們一起去!色哥,你趕快通知吳劍鋒!”
誰是病人的家屬?張誌霖看著在自己懷裏哭得全身都在顫抖著的小寶,心裏一疼,忙緊緊地把小家夥抱了起來。
這個時候,就見路旁又開過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的,是蔣浩和三麻子兩個!他們剛剛才聽到吳綜祥在水庫裏淹死了的消息正準備趕過去看熱鬧呢,卻沒料到在這裏看到了一輛120的急救車。
“怎麼了呢?”蔣浩看著抱著小寶從堤壩上下來了的張誌霖,疑惑地問道。
“先別問了,跟我到人民醫院去!”張誌霖說著道,這時醫務人員用擔架抬著劉詩雨和蔣翠英兩個就上了救護車。
“是……是劉詩雨和……和她婆婆?”陳三麻子從車裏鑽了出來,也急急巴巴地問著。
“別問了,上車!”
蔣浩低低地嗬斥了一聲,張誌霖抱了小寶鑽了進去,他們緊跟著“嗚笛嗚笛”鳴叫著的救護車射箭一般地往城裏去了。
話說回來。卻說劉詩雨寫下遺書後,起了身,她去浴室裏細細地洗了個澡,幹幹淨淨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想幹幹淨淨地離去。回到臥室裏,換上她最漂亮的那條裙子,從梳妝台裏翻出張誌霖曾經送給她的那個心型的水晶發卡,仔仔細細地別在頭上。略施了粉,畫了黛眉,描了唇線,然後呆呆地看了看掛在牆上她和吳劍鋒的結婚照,踉踉蹌蹌地走到床頭櫃前,捧起小寶三歲的時候照的照片親了又親,然後流著淚,木然地往樓下去了。
下了樓,走到堂屋,已經長大了的補丁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她一陣悲戚,蹲下.身來,顫抖著伸手摸了摸補丁毛茸茸的腦袋,補丁溫順地在她的光潔的腿上磨蹭著,鼻孔裏發出一陣陣哀傷的嗚嗚聲。劉詩雨起了身,往門外去了。
馬路上一潑一潑的人往水庫那邊趕去,太陽白花花的照在頭頂,空氣好像凝固了般地令人窒息。路旁的樹林了,除了那幾隻聒噪的知了,似乎看不到任何跳躍的東西。
去了門,走到馬路上,向右拐,往屬於自己家裏的那片樹林裏鑽了進去。樹林的中央曾經有一條路,那次偷窺到色哥和喜兒在甘蔗地裏纏綿的時候,就是準備從這條路回到家裏的。
因為已經沒有什麼人走了,路的中央,路的兩旁已經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馬尾草,牛筋草布滿了路的中央。從兩旁橫出來的荊棘,劃破了她的長裙。
朗朗蹌蹌地往前趕著,她機械地搜尋著一種植物——斷腸草。
斷腸草,一年生的藤本植物,學名鉤吻,又名胡蔓草,《本草綱目·草部六》記載:“(鉤吻)廣人謂之胡蔓草,亦曰斷腸草,入人畜腹內,即沾腸上,半日則黑爛,又名爛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