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昨天夜裏,沒法全部解掉她體內的熱毒,至少也要調養三日,才能徹底清火下毒。
淩謹遇站在床邊,眯著眼睛看著渾身是汗,臉色通紅的小丫頭。
他原本並不想來此,隻是見後宮美人們都齊聚禦花園,突然心中一動,一個些微有點邪惡的想法在心裏萌生。
而且,也是想看看將軍府小女兒痛苦的模樣,於是腳步一轉,駕臨遲暮宮。
淩天清疼的一直哼哼著,混亂的喊著爸爸媽媽,被敷了一上午的冷水,高燒不退反升。
梅欣跪在床邊,俊秀無雙的年輕王上站在床邊,沒有王命,她不敢動,不敢說話,不敢再給淩天清換巾帕。
淩謹遇看著床上胡言亂語的可憐蟲,薄唇邊一直喊著令人心寒的笑意。
伸手,往她額上探去。
果然,燙手的厲害。
淩謹遇還未收回手,淩天清就胡亂的抓住唯一涼潤的東西。
他手背的溫度和她的肌膚相差太多,涼涼的貼著額頭很舒服。
淩天清沒法亂動,因為屁股的傷太痛了,隻能揮著手,憑著感覺,閉著眼睛往涼潤的地方靠。
身後的宮女侍衛,見她大膽犯上的抓住淩謹遇的手不放,有些不安起來。
王上側身而立,黑眸水光瀲灩,並無不悅,也無歡喜,他們也不知該怎麼做。
索性,都保持沉默。
“媽媽……嗚……媽媽帶我回去……”到底隻是十四歲的小姑娘,在生病的時候,想到的便是家人的溫暖嗬護。
淩謹遇的眼裏,似乎閃過了什麼,這裏,兒女喚母親都是娘親,隻有少數人會因為習慣喊乳 娘為“媽媽”或者“嬤嬤”。
淩天清因為身上的傷,舉動異常的遲緩。
“大膽!你們這群人都愣著幹嘛?還不快拉開她!竟敢瀆上!”驀然,太後嚴厲的聲音響起,嗬斥道。
沒料到太後也踏入遲暮宮,宮女們全慌了,急忙跪著移到床邊,想拽開淩天清死抱著淩謹遇不放的手。
她們不敢碰到龍體,小心翼翼的拽著淩天清的胳膊。
可是這樣哪能拽開用吃奶力氣抱著淩謹遇胳膊的淩天清。
“嗤啦”一聲,繡著龍紋、宮錦織就的紫色華服,硬生生的被她扯下來一塊。
太後當即臉色大變,幸好這不是上朝所穿的龍袍,而是常服,否則,撕毀龍袍,乃是誅九族的罪,這小丫頭還不被當場淩遲?
“大膽罪女……”
“繡服宮所製的雪冰蠶絲,怎會如此不堪輕扯?”太後正欲發聲,淩謹遇看著淩天清手中的紫色布料,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卻無責怪之意,淡淡道,“繡服宮所有宮女禁足一日,晚膳禁送。”
眾人一聽,王上衣袍被淩天清撕,竟降罪於縫製這件雪冰蠶絲服的繡服宮。
“王兒,快回去換了衣服。”太後輕蹙峨眉。
她是從後宮爭寵中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當然知道淩謹遇醉翁之意不在酒。
淩謹遇不過是想讓床上的小丫頭處處樹敵,日後在遲暮宮沒舒坦的日子過。
說完,太後先轉了身,往外走去,遲暮宮的陰氣好重,她最厭惡此處,若不是想看看王兒為何來此,她永不會踏入此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