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覺得她口氣大的不可思議,越發的覺得這個小毛孩什麼都不懂,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無知者無畏……
對,她就因為無知,所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不過挺可愛,花解語抿唇笑著,先放下一子。
“天朝國土好大,不知道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返回。”淩天清也隨意落下白子,閑閑的問道。
她和淩謹遇對弈,不敢贏。
但是對花解語,不必怕。
“王上南巡,隻走十多個州府,便會順著另一條路返回。”
花解語也絲毫不把淩天清這種毛丫頭放在眼裏,秉著帶著她玩玩的心理,隨便放著黑子說道。
“這麼大的州府,得設多少官員啊。”淩天清也看似很隨便的放下白子,兩個人之間一問一答,落子很快,像是根本沒有經過大腦考慮一樣。
“所以樹大有枯枝,王上正是因為有些地方,天朝皇帝遠,沒了王法,所以才親自巡遊一次。”花解語笑著說道。
“嗯,的確,地方上天高皇帝遠,可以認真做事情,也可以認真撈錢;在京城幹得好的,去地方蹲兩屆,攢政治資本;皇帝不喜歡的,打發到哪個窮山惡水,別回來了;地方上幹得好的,調到京城;地方上幹不好的,也調到京城,蹲監獄。”淩天清一口氣說道。
花解語多看了小王後一眼,落子的速度顯然慢了幾拍。
“君隻有一個,君多了會打架;臣有很多,臣少了沒人做事,確實要很多臣才行……”淩天清在花解語落子之後,白子清脆的落下,繼續說道。
“娘娘,微臣……”
花解語不知怎的,有些熱了起來,鼻尖開始冒汗,換了另一種眼神看著淩天清,仿佛對麵坐著的不再是普通的小丫頭。
有些話,亂說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過她是鳳身,當今的娘娘,自然不怕,但是花解語卻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聽了不該聽的話,招惹下禍端。
他對淩天清,一直很小心謹慎,雖然看上去言語放肆,卻不敢真的去招惹她,他忌憚的不是這丫頭,而是淩謹遇。
“臣分很多種,大臣,小臣,文臣,武臣,能臣,庸臣,忠臣,奸臣,亂臣,貳臣,直臣,諍臣……京官,地方官,部廳局處科,省地市區縣,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淩天清看也不看他,注視著棋盤,語不加點的說道,“按臣的境界分,大臣,小臣,微臣。大臣謀國,小臣謀君,微臣謀己。”
“呃,你剛才自稱什麼來著?微臣?”淩天清“啪”的落下白子,笑眯眯的又說道,“花解語,臣還能按水平高下分,水平高的有能臣,水平低的是庸臣。”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騎馬定乾坤,上床認識女人,下床認識鞋,這叫能臣;隻會後麵兩個的,叫庸臣。”淩天清此刻,口若懸河,說的花解語一愣一愣。
可憐花侯床上認識那麼多的女人,偏沒見過如此出口成章的小女娃。
“娘娘言下之意,臣,是庸臣?”他隨意放下黑子,定了定心神,自己剛才差點被這女娃連珠炮的轟炸昏了。
“隻有庸君下麵,才會有庸臣,花侯是在罵王上嗎?”
淩天清的白子落的飛快,頗有一棋定乾坤的氣勢,言語銳利,散發著和她嬌小的身材不相符合的氣場。
“那我會向王上轉達的。”淩天清見花狐狸的臉上隱約有愕然,笑眯眯的補充說道。
“王後娘娘此次召臣前來,不隻是為了下棋聊臣吧?”花解語再次落黑子,盯著淩天清的臉,神色開始收斂起來,問道。
“花侯果然是狐狸……”淩天清指間撚著白子,抿唇一笑,春花燦爛。
“哪裏哪裏,就算是狐狸,也逃不過娘娘的鳳眼呀。”花解語的眼神終於落在了棋盤上,赫然發現,他被連讓九子的優勢全無。
這個女娃的棋術,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原本想帶著她玩玩,沒想到自己反被攻的步步後退。
這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攻城掠池的本領倒不小。
淩天清看見花解語那雙泛著桃花的雙眼,終於看向了棋盤,托腮一笑,她和這些沒開化的古代人可不同,她看了多少本圍棋書,連電腦的程序都無法打敗她的圍棋技術,更何況這些野蠻的古代人?
不論體力,隻論起智商,她在這裏,還是非常有優越感的。
隻是,再厲害的棋術,也不敢在淩謹遇麵前顯露半分。
“花侯,我很想知道,昨天你在廟裏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淩天清拈著白子,雙手也像是白玉雕成般,透著淡淡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