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筠真真是見識了那鬼的厲害,能在登雲觀這麼弟子的眼皮底下動手,還如此迅速,恐怕他們此次也很難回去了。
她抬頭看祁君淺,祁君淺眉頭又皺了起來,眸仍然淡漠,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覺不覺得,這屋子的擺設很奇怪?”他忽然開口,清亮的嗓音,不濃不淡,縈繞在鬼氣森森的屋裏。
喬小筠點頭:“確實。且那鬼,很可能就是死在這兒。”
話語方落,祁君淺轉頭看她,沉聲道:“你要小心,你的陰氣太重,會聚鬼。”
喬小筠自然知曉,這裏不必登雲觀,純淨得幾乎不沾半點陰氣,沒有鬼敢靠近。
她“嗯”了一聲,看向表情痛苦萬分的那名弟子,道:“君淺,若是要救他,我覺得還是你親自來比較有效。”
陰陽相調,這種太重的陰氣,需要純陽之氣才能調衡,他的臉就不至於潰爛。
祁君淺複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外,道:“讓我來,你們去把師弟們叫回來吧,想必也是追不到。我們莫白費力氣,先想想別的辦法。”
幾個弟子稱是,讓給祁君淺一個空間,飛身而去。
辦法一想便到了晚上。出了那一茬兒,剛振奮的士氣又弱了下去。
現在,眾弟子們燒著火,在早已荒廢的院子裏集體睡大通鋪,由人守著。這麼寬廣的地方,那鬼很容易被發現,也少了些凶險。
聶燕和祁君淺今夜守夜,弟子們已身心俱疲,有得大師兄在,皆沉沉的安心睡去。
喬小筠睡不著,背對祁君淺和聶燕,鳳眸靜靜的看著虛無處。
“聶燕,那鬼,你認識吧?”夜深了,祁君淺開口,淡漠的聲音融化在虛空中,飄渺,更襯此時靜謐。
聶燕不言語,用木棒捅了捅火,很久才道:“認識,是我爹的小妾。”
喬小筠猛地一驚,但是沒動,大腦已開始迅速運轉。
祁君淺不接話,聶燕明白他的意思,繼續說:“她死得很慘,被挖心掏肺,當時她還懷了孩子……”
聶燕說到這,低歎一聲,喬小筠聽到木棍被這段的脆響,他道:“是我娘叫人做的,她說那小妾與外人私通,懷的是野種。”
又是長長的停頓,喬小筠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一下一下的跳動,仿佛整個院子裏皆是她的心跳聲。
“在她死前,剛好為了能吃好些,讓孩子也好些,曾經偷過我娘的手鐲去換錢,我爹當時也沒有聽信她的辯詞,她就這麼死在那房裏。”
聶燕歎氣,仿佛陷入了那段回憶中:“後來,我家夜夜聽到女人的哭聲,就從那房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