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對於楊春生來說,退役是一段人生的分水嶺。在退役之前,他生活在組織內部,對錯了然,黑白分明,以執行正義作為行事準則,那是一個可以稱作廟堂的地方;在退役之後,他輾轉來到金三角,對錯再也沒有了界限,黑的也可以變成白,正義隻能是相對而言,所以這裏是江湖。
江湖,讓人沉湎於其中的是那些刀光劍影,但那隻是一時的,讓人你終生銘記的,隻有兩個字,選擇。選擇是極為艱難的,看似是自己的主動反應,實則是情勢所然,是一種被動的趨利避害。在你退出江湖準備金盆洗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是成就了你的黑,還是鍛煉了你的白,因此身不由己。
但眼下,楊春生已經給出了自己的選擇。聽他說完了這些話,看著他篤定的語氣與堅毅的目光,紀北知道,人在江湖,那也是自己的選擇:“生哥,我懂了。你放心,如果明天一切順利,我回去就著手準備這件事情。為了我們共同的守護,為了我們共同捍衛的那個‘東西’,我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隻屬於我們自己的強悍武裝來。”
“嗯。”二人相視一眼,在風馳電掣的車速中,回到了酒店的居所。和尚與西那瓦已經在房間裏等著了,紀北四處看了一圈,眼見再無別人,壞笑著對和尚說道:“大和尚,我聽紀哥說,你找了一個人妖做情人,人呢,怎麼不讓兄弟我見識一下呢。不瞞你說,兄弟我寒磣的很,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人妖呢。”
和尚一聽就急了,雙目暴睜,揪著紀北的衣領道:“你才是人妖,你們全家都是人妖!人家明明一個正兒八經的妹子,是被哪個烏鴉嘴說成人妖來著,我問候他祖宗!”說著,還挑釁的看了楊春生一眼。
“行了,大和尚,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兄弟們要麼是單著,要麼是異地,就你小子有美人陪著,教我們損你兩句怎麼了,在不知足,小心我讓紀北給你翹了啊。”調侃了他一句後,楊春生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悠然的喝了一口香茶後,隨機轉入正題:“廢話就不說了。和尚,先把你了解到情況說一下,當然,也包括那個小烏沙,她怎麼沒影了。”
“我就先說小烏沙的事情吧。”言語中,和尚鬆開了紀北,並與他摟著肩坐在了一起,接著道:“今天上午你們出去的時候,我已經跟她攤牌了,說我們早知道你是臥底,是砂楚教你來刺探我們的消息的。她聽了後,還以為我要解決她,都嚇哭了。我沒辦法,明天就要交易了,我擔心砂楚到時候會打電話叫她回去,那樣的話,能不能再見到她,還真是個未知數呢。所以……所以……”
和尚連說了兩個“所以”,心有戚戚焉的瞟了一眼楊春生,閃爍著一些“自知有錯”的光芒,囁嚅了半晌後,繼續說道;“我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沒有跟你們打招呼,就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不過請大家放心,我已經將她的通訊工具收了起來,她的居所也已經被我屏蔽了信號,在行動結束之前,她是萬難與外界聯係的,更不會將我們的事情告訴那個砂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