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來自於黃雀的要挾(1 / 2)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迷霧似乎被揭開了,但有些東西還被包裹著。包裹著那些東西的不是迷霧,是黑暗。

此時的楊春生確認自己觸摸到了真實的黑暗,眼前的皮克就是那隻黑暗中的黃雀,一個天生的陰謀家,那副裝飾意義遠大於實用意義的金絲眼鏡架在他的鼻梁上,狡詐與凶狠的目光從中透出,讓人能感到一絲奇異詭譎的冷。

毫無疑問,那是一種古怪的感覺。當你第一眼看見他,不觸及他的目光,你會驀然覺得他是一個來自於偏遠山區的教師,臉上掛著與謙和類似、其實卻暗藏殺機的笑容,穿一件與身份極為不同的黃褐色西裝,半佝僂著的身體襯托著他那滄桑的麵容,尤其那一頭絢麗而又稀少的銀發,似乎時時在昭示著世間所有的壞人為自己辯白時的言語---我其實是一個好人。

但……鬼才信呢。楊春生是一個俗人,是一個凡人,是一個人們口中的傻大兵,但他在看人方麵擁有著比俗人、比凡人、比傻大兵更厲害的“直接”,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當楊春生聽到這句話時,就將他深深的烙印到了自己心底,因此皮克的外表蒙騙不了他,他禮節性的與對方握手時,非但直視著他的目光,還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回去,透過他的護視鏡片看到了他的眼球,看到了他那渾濁無光的死魚眼。

那一刻,楊春生感到了一些惡心。他喜歡看那些小朋友的眼睛,那裏有純潔無雙與陽光明媚;他喜歡看那些青年人的眼睛,那裏有青春遐想與心比天高;他喜歡看那些中年人的眼睛,那裏有責任擔當與鬥誌昂揚;他喜歡看那些老年人的眼睛,那裏有滿目滄桑與逝水東流……

可是他是在不想看眼前這位的眼睛,無他,那裏有一種死亡的氣息,仿佛他自己已然不是活人,仿佛一個會喘氣的僵屍。

現在楊春生明白了,為什麼在樓下的時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大廳了,還要透過那無聊的音箱向吳南轉述他的命令與要求,那是因為,在他的眼裏,吳南是他的同類,一個類似於僵屍的同類,而自己,顯然還沒有在他心裏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

大蛇之前是與皮克打過一次照麵的,雖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在老撾萬象的那一番舉動會給自己招來這麼一個無妄之災,在劇烈的、發泄式的毆打下差點喪命,但此時的他已經平靜了下來,坐在楊春生的身旁,像是找到了某種倚仗般,隔著一張茶幾與皮克、吳南相對而立,目光中充滿的不是怨恨,而是不屑。

這又是一場奇怪的交談。按說雙方都已落座,都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了,可是對視半晌,竟沒有一個人率先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凝滯,房間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唯有客廳西北角的落地式的鍾擺還在一格一格的消逝著光陰。

直到,直到它連續響了兩下,直到下午兩點鍾的自動報時響起了:“你好,現在是曼穀時間兩點整,請主人妥善的處理下午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