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3)

油盡燈枯,超凡入聖駕返天庭

時乖命蹇,羽翼未豐慘遭雪霜

田冬平洗澡出來,想去向五叔問安,看見五叔的房子裏已經看不到燈光,便走回自己的房子裏去。

阿瑞姨幫田冬平洗好衣服,悄悄地走到姐夫的房子門口聽了聽,房子裏已經靜悄悄的。她知道姐姐辛苦了整整一天,一定很累,可能看到姐夫睡得安穩也就睡覺了。這時,她對田冬平的憤恨又湧上了心頭,也想以牙還牙給點顏色讓可惡的田冬平看看,報複一下他對自己的冷淡。她雖然知道姐夫對自己夫妻的期望,也很想與田冬平相親相愛過日子讓重病在身的姐夫得到安慰,然而,受到田冬平的冷遇她無法忍受,她要讓田冬平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女人。

她這樣想著怒氣衝衝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正想發威責問,但是,話到嘴邊,又把要說出口的話強行咽進肚子裏去。

到底是結婚才一個多月的新婚夫妻。她想起了結婚以來夫妻兩人走進這個新房裏曾經有過的無限歡樂和溫馨。一進來就觸景生情,希望延續曾經有過的歡樂和幸福。她理智地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關係著夫妻能否親密無間的重要因素。自己應該想辦法去營造夫妻親密的氛圍,不要隨意破壞親密的氣氛。田冬平非常喜歡她是可以肯定的,他突然對自己不冷不熱肯定有其它原因,不是出於他的本意。是白天工作太忙,還要照顧和護理重病纏身的五叔確實太累了,或者是碰上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男人的心情不好發點脾氣也不是很新奇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隻能以體貼關懷去減輕他的煩惱,沒有理由在他不順心的時候火上加油。

“冬平,我看你好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悶在心裏,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現在已經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應該跟我說說,讓我同你共同分擔才是!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單身漢,是有了老婆的人,你的喜怒哀樂,你開心不開心,直接影響到你老婆的心情。你這樣把煩惱藏在心裏自己不高興,我也會替你難過的。你說說,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讓你不高興?說出來我會向你解釋和道歉,保證改過就是了。”

田冬平到底是新婚燕爾的血性男兒,在妻子的溫柔勸慰下,哪裏能夠像鐵石心腸?本能使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他突然理智地覺得自己這幾天因為惱恨暗害五叔的越南女人而冷淡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很不應該。他暫時拋開了一切煩惱,在阿瑞姨的身子後麵緊緊地摟抱著她,對阿瑞姨投於溫情:

“對不起,我把自己心裏的煩悶帶給你了!不是你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讓我不開心,我的煩惱不是出於你的身上!因為五叔他病得那麼辛苦,我為五叔而難過。唉!我五叔的命真是太苦了!”

阿瑞姨被田冬摟抱在懷裏,感覺到一般溫暖如春的氣息從田冬平的胸前放出,通過她的背脊直透心房,使她的整個身心有了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到底是新婚夫妻,這樣的誘惑的確不可抗拒。她慢慢地轉過身軀,正麵對著田冬平,雙手緊抱田冬平的腰部,臉蛋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上說:

“五叔病成這樣,誰都心煩意亂,隻是無可奈何!這樣的疾苦是無法代替的,如果可以代替,我也情願代替他承擔疾苦。他命中注定的劫難,不是別人給他造成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誰說不是別人給他造成的?------。”

田冬平聽到阿瑞姨說“不是別人給他造成的”一句話,頓時心血暴漲,一時衝動,把緊緊貼在懷裏的阿瑞姨推開,憤怒地正想把話說下去。突然,腦海裏嗡的一聲,響起了四叔的嚴肅告誡。他不得不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說話強行吞進肚子裏去。

阿瑞姨被丈夫突然而來的粗暴行為嚇懵了。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句自己覺得合情合理的說話,竟然使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應。雖然他沒有把話說下去,但是,他的這種激烈反應和簡短的一句話,阿瑞姨已經意識到了田冬平的說話中有一種讓她難以接受的潛在內容。看來,田冬平好像把姐夫重病不治的原因責怪到姐姐身上去了!難怪這些日子他對自己和姐姐都一樣不冷不熱,原來是有了這樣一種想法!

姐姐對姐夫的感情,誰都沒有她那麼清楚,姐姐是情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讓她的丈夫受到半點委屈的女人。她對丈夫的關懷和愛惜,她對丈夫體貼入微的照顧天知地知,天地可鑒。田冬平想說又不願意說下去的說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隻是把姐夫得病的原因說是別人造成的。他說的這個“別人”不是指姐姐還能是指誰?姐姐已經為了姐夫的病情終日以淚洗麵,痛不欲生,她為姐夫做出的犧牲已經太多了,現在還要讓她無緣無故地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她阿瑞姨是萬萬不能容忍的。她又拿出以前對待田冬平的態度,不依不饒地說:

“田冬平你想說什麼?你的意思說姐夫的病是別人造成的,你這個‘別人’指的是誰?你趕快給我說清楚!”

田冬平一時衝動,把不應該說的話說了出來已經感到後悔莫及,真想狠狠地抽一下自己的嘴巴,現在又受到阿水姨的逼問,他更加心亂如麻。正如四叔父所料,這件事情說出來會傷害五嬸娘,現在聽到這種說話的人不是五嬸娘而是阿瑞姨,阿瑞姨就已經跳起來了,如果五嬸娘親耳聽到這句話,會受到多大的打擊就可想而知了。他在驚慌失措中多麼希望阿瑞姨能夠到此為止,不要繼續糾纏下去:

“阿瑞姨,你就不要再追問了!算是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成不成?我們不要繼續糾纏這些事情,去睡覺好不好?”

“不成!話你已經說出來了,可見你的親戚和同鄉一定同你說了不少關於姐夫生病的問題。難怪幾天來一直像是誰家的貓偷吃了你的禾似的。如果你的親戚和同鄉硬是要把姐夫生病的原因說是我姐姐造成的,我姐姐就實在太冤枉了。告訴你,田冬平,誰要是冤枉了我姐姐,我都不能容忍,一定要追究到底理論清楚的!”

“誰說了是你姐姐造成的嘛?是你自己胡亂猜測我的說話!天地可監,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五嬸娘對五叔的感情我怎能不知道?我怎麼會把五叔的病說是她造成的嗬!”田冬平說。

“哪------你給我說說,你所說的那個‘別人’指的不是姐姐是誰?”

阿瑞姨步步緊迫要追根究底。說實話,如果田冬平說的不是姐姐,是其他什麼人膽敢把姐夫害成這樣,她會對那個人深惡痛絕,會不顧一切地跟他拚命。

“------”

阿瑞姨緊追不舍,田冬平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把四叔說的話告訴她吧,他又擔心她會把這些說話傳到她姐姐那裏去。這樣一來,四叔所擔心的事情就不可避免要發生了。四叔的告誡不無道理,如果五嬸娘不高興我們這樣懷疑她的母親對我們發起脾氣來,我們怎樣與五嬸娘相處下去?不說吧,阿瑞姨又死抓不放。激怒了阿瑞姨對自己絕對也不是一件好事啊!真是該死,自己怎麼就那麼沒有定力,為什麼一下子就把四叔那麼嚴肅的告誡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阿瑞姨死要追究,自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應該怎麼辦?

“你說話呀!你們究竟懷疑是誰把姐夫害成這個樣子?怎麼說了一半又不想說下去了?”

“阿瑞姨,是那些人根據五叔的病症在懷疑的,也沒有真憑實據。既然你想聽,我同你說一下就算了,千萬不要告訴五嬸娘。五嬸娘的已經夠煩燥了,不要再去引起她的心裏難受!”

“你說吧!我不告訴她就是了。”阿瑞姨說。

“那些根據五叔的病狀認為是在越南中了別人下的‘蠱毒’。他們說,中了‘蠱毒’的人除了下‘蠱’之人有辦法解毒以外,無藥可治,再高明的醫生也沒有辦法,必死無疑。你去想一想,香港有那麼多著名的中醫和西醫,為什麼就治不好五叔的病?我五叔還那麼年輕,他的身體一貫很好,怎麼去了越南幾年就會患上這樣的不治之症?可見那些人的猜測是有其一定的道理的。他們還說,五叔是因為與五嬸娘成親才激起人家的憤怒遭此毒手的。你想想,五叔與五嬸娘成親會激起誰人如此憤怒,誰人最是恨之入骨?隻有恨之入骨的人才會下此毒手!”

田冬平十分後悔自己說漏了嘴,被阿瑞姨追問得無奈,無可奈何地違背了四叔的叮囑,把不能說的話在她麵前說了出來。至於後果如何,他也不敢推測,隻能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妻子,希望妻子能夠到此為止。

“誰人最是恨之入骨?誰人------?”

阿瑞姨被田冬平的說話震驚了。她恨自己,姐夫生病那麼長時間為什麼就不會往這個方麵去想一想?這時,她也覺得田冬平的這些說話不無道理。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也曾經聽別人說過有關“蠱毒”殺人的事情,難道姐夫生病的原因真的是中了“蠱毒”?如果真的是這樣,痛下殺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嶽母——自己的養母老板娘了!姐夫那麼好的一個人,除了他的嶽母對他有刻骨仇恨以外,再也不能找到第二個會仇恨到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了。自己從小被老板娘撿回家裏扶養,老板娘雖然把自己撫養成人,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但是,她的脾氣性格她確實不敢恭維。想想當初姐姐不聽她的勸阻強行與姐夫到教堂舉行婚禮時,她那種咬牙切齒,恨之入骨,恨得像瘋狂母狼一樣的神態,一時衝動產生了謀害姐夫的念頭不是不可能的。然而,因為有了這些現象就可以肯定是養母謀害了她自己的女婿嗎?難道她就不知道謀殺了女婿就等於奪去了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嗎?正如田冬平所說的,雖然有種種跡象表明了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啊!所有過去和現在這些問題交織在一起,使阿瑞姨的腦子裏亂得就像被藤織廠裏丟棄的一團廢料,根本沒有辦法理順。如果這種懷疑被姐姐知道了,姐姐的心情會是怎麼樣,她會采取什麼樣的措施就很能說了!現在,姐夫已經奄奄一息、危在旦夕,姐姐惶惶不可終日,她的心都已經碎裂了,萬一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了有這種可能的消息,她會失去理智,受到的打擊難於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