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在關鍵節點,在杵尖的死亡陰影降臨時,陸隨風都能提前做出反應,而且是最正確的反應。
這就不得不讓人心生警兆了,足以說明對方的神魂感之力絕不亞於自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是經曆過無數生死搏殺的修者,戰鬥意識和臨場的機變能力更是非同尋常。
兩人鼻息間呼出的氣,如霧一般的彌漫四周,這片空間靜得仿佛連塵埃墜地的聲音,似乎都清晰可聞,空氣中卻充滿了濃烈得化不開的殺氣。
到了此時,雙方的戰力已經相差無幾,當下可以讓陸隨戰而勝之的依托,便隻是在神魂之力上強過對方。
如果陸隨風的神魂是一張江河般寬闊的大網,那對方就像是行走在張大網上的泥塑巨人,看似強大不可摧毀,實則每走一步,每一道震動,舉手投足都在這張網裏,都會讓這張網感之到他的意圖,提前準備些什麼,應該如何應對?
這名殺手的雙眼中燃燒著幽冷的火焰,似乎已失去了捕捉戰機的耐性,挺拔的身軀變得更堅挺,以至令剛愈合的傷口都迸裂了開來,無數道血線縱橫交錯的蔓延,看上去像是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一般。
陸隨風的目光很平靜,深遂而明亮,手中長劍斜指地麵,給人一種靜如山嶽,動若驚電的感覺。
揚起的塵土中,兩道人影幾乎在同一時間動了,彼此的距離在急劇縮小,鐵杵微顫,一條線的筆直刺出。長劍一抖,隔空奮力斬落。沒有絢麗的光華,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是簡單而直接,卻充滿了殺機,絕對的要命。
刺出的杵和斬落的劍,不可避免的遭遇,一道金屬交擊的聲音響徹,尤為的刺耳。
感受到劍柄上傳來沛然力量,虎口有血滲出,長劍震蕩幾欲握捏不住,一旦脫手必死無疑。陸隨風麵沉如水,魂力沒有絲毫猶豫的噴薄而出,長劍光芒大放,無數道金色光線從暗沉的劍身上綻射而出,宛如清晨的霞光初放。
霞光穿透彌漫飛揚的塵土,映照在殺手蒼白的臉上,更有一縷金光化為一線鋒針,無聲無息的沒入對方的眉心處,以至令可以洞穿山嶽的一杵,當空微微一滯,威勢潰散,再也無力繼續挺進。
殺手蒼白的麵孔在霞光的映射下,變得幾乎透明,一雙眼瞳似乎真要燃燒起來,睫毛肉眼可見的根根脫落,瞬間化為灰燼,歸於虛無。
"居然是神魂攻擊!"殺手淌血的眼瞳中閃過一抺從未有過的震驚,卻無恐懼,繼而變為譏諷的笑意,接著放肆的大笑,近乎咆哮般的嘶吼出聲;"如果這就是你的底牌,就算能傷到我的神魂,仍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
語音仍舊雄渾,磅礴的仙力從帶血的挺拔身軀狂噴而出,周遭的石屑塵土都被震離地麵,浮向虛空,重新飄飛灑落。
殺手渾身浴血的屹立飛揚的塵土中,單手執杵斜指蒼穹,睥睨乾坤,唯我獨尊!隻是這股霸絕天下的氣勢,便足以令人望而怯戰。
陸隨風也被這恐怖的霸氣威勢,壓迫得膝蓋微彎,麵白如紙,豆大的汗滴從臉頰滑落,腳下的地麵發出"哢哢"的聲響,如蛛網般的龜裂開來。
"該結束了,能將我傷成這樣,死得不寃!"殺手的鐵杵砸下,速度不快,卻讓人生出一種無從閃避的感覺,呼吸間,已降臨在陸隨風的頭頂,遮閉住天地。
遍體是傷,神魂受創的殺手,當下的實際戰力不及全盛時期的三成,但畢竟是金仙後期巔峰的存在,僅存的仙力也是無比的恐怖。
陸隨風之前的一擊,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魂力,當下已是全身一陣虛弱,根本沒有餘力抗衡當頭砸下的一杵,出於自保本能斬出的一劍。
然而,這倉促間揮出的一劍,卻令殺手的口中竟是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砸向陸隨風的鐵杵也為之一頓,繼而收杵疾退。他的腹部竟是裂開了一道尺許長的口子,鮮血如泉噴湧而出,一路裂石蕩塵的退了七八米,噴出的血在地麵上拖出一條鮮紅的血線,尤為的醒目。
見到這一幕,陸隨風也有些發蒙,見到對方當頭砸來的一杵,他隻是本能的斬出一劍,並沒有來及鎖定目標,正是這盲目的一劍,竟是無巧不巧的切開了對方的腹部,這一切當真是有些始料未及。不得不說,這絕對是個意外,非人力可以掌控。
"這是什麼仙武劍技?"這名殺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腹部,眼中終於露出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