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風自然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道:"即然生死相搏,為了自保,必當全力以赴,如果一不小心,失手將你送下黃泉,又當如何?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凡事都一個萬一。要知道一個峰主的隕落,勢必會在聖山引起驚濤駭浪,卻不是我一個小小天外樓可以承受的。"
"這個,你大可放心!這隻是一場江湖間的恩怨了結,與聖山無關。老夫也隻是以世俗人的身份與你一戰,生死各安天命。有那些老家夥在場見證,絕不會有人找你天外樓的麻煩。"紫天星的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抺嘲諷的弧度,冰冷的眼神看向陸隨風,就如同在看一堆砧上的肉,準確的說更像是看一個死人。
石亭內一片沉默,因為沒人認為這種事會發生。如果真有人要隕落的話,一定會是這個不知天地厚的小子,而絕不可能會是那位深不可測的紫薇峰主。
雖然陸隨風隱藏得很好,以至連那些老家夥都看不出深淺來。但畢竟太過年輕,再天才又怎強得過活了上百年的紫薇峰主。結果不言而諭,幾乎毫無懸念。
良久,陸隨風這才仰天悲歎一聲,拖著沉重的步履走了出來,雙腿有些打顫,就像是步入刑場一般,這模樣不去做演員太浪費了,如此生動鮮活的演技,硬是忽悠了一大片目光如炬的老家夥。
紫天星緩緩地睜開垂閉的雙目,舐了?有些幹燥的嘴唇,身體微動間,仿佛像一條在草叢上潛行遊走的毒蛇,一眨眼的功夫,便從百十米之外出現在挑戰的埸地。
一雙深遂的眸子陰冷而犀利,森寒的眼風掃過二十米外的陸隨風,心底不由泛起一聲肅殺的冷笑。
他的這種出場方式,應該屬於以速度取勝的修者,身法像風一樣快捷,雲一般的飄浮多變,天下武學唯快不敗。
兩人衣衫獵獵的遙遙相對而立,彼此的視線凝練如劍,有若實質般的在空中相撞,發出"波"的一聲輕微震響,仿佛濺射出無數火花。
下一刻,紫天星或是複仇之火太過濃烈,竟是不顧身份,毫無風度的搶先出手了。雙手間突然多了兩把寒芒刺目的短匕,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通常敢使用短兵刃的人都十分自信,都擁有最強的近身搏殺技巧,能夠有效的製約所有長兵刃的施展和發揮。除非對方劍速巳經快到了極致,達到了技巧無法跟上的身法,超出了對方反應的節奏。
大凡修習短兵刃的人,在敏銳的觸角和反應上都遠勝使用長兵刃的人,幾乎憑著直覺本能,甚至超出意識的應變。
紫天星先亮出了一對短匕,無疑在告訴對手,自己的武道是可怕的貼身纏殺術,在對方心中留下一道陰影和無形威懾,令其不能放手施為,真實修為勢必會大打折扣。
身形一幌一蕩,巳似風一般的出現在陸隨風的左側,一左一右,雙匕齊出,一匕肋下橫切,一匕由上而下紮向肩臂,角度刁鑽,詭異。
陸隨風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殺給嚇了一跳,渾身一個哆嗦,腳下驚惶失措的一歪,斜斜地一個踉蹌跌向一邊,卻是無巧不巧地避過了對方的雙匕襲殺,堪堪躲過濺血的一劫。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沒人知道。
一擊無功,飄身而退,比風還要迅捷地退回了原地,紫天星像是一直就站在原地,從未挪動過一步。
呼!陸隨風重重地呼了一口氣,伸手抹去臉上被嚇出來的豆大的汗滴,一臉驚惶地望向對方。
紫天星見狀,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在他眼裏看到的就像是一堆砧上的肉,深吸了一口氣;"殺!"心底有一聲暗喝,腳下一點地,身形再次一蕩,瞬間便出現在陸隨風身後,雙匕再次齊出,直插對方腰眼部位。
這那裏還是堂堂正正的戰鬥,此時的這個紫薇峰主簡直就像是個殺手,還是那種最頂級的王者殺手。直驚得陸隨風麵顯駭然之色,渾身一顫,腳下又是一踉蹌,笨拙的身軀一下朝前撲跌而去,銳利的匕鋒又是無巧不巧的貼著他背脊險險劃過。
又是巧合?紫天星隻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已,兩番必殺一擊盡皆落空,縱算對方有十足的準備也難如此輕易的化解,腦中驟然閃現四個字;扮豬吃虎!忽然有點鄙視自己,竟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那一連串的踉蹌,跌撲,斜倒,看似驚惶笨拙,仔細想來卻是妙到毫顛,似對自己的意圖,出招的方位和線路了然於心,如無超絕的實力和無比的自信,又豈敢這般以身弄險,貌視被忽悠的對象從頭至尾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