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林琬如,惡狠狠的道:“你這婦人,如此狠心,你根本就不配留在邢家!”
“你!你血口噴人!”林琬如氣得火冒金星,根本就理不清思緒去辯解,一旁的上官青羽連忙攙扶住她,低聲道:“冷靜下來。”
接著,他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那邢玉扇卻搶先插嘴,她酸酸的道:“公子,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不過我府上的客人,難道這點禮數都不懂嗎?”
上官青羽笑道:“大小姐,我是見有人含冤莫辯,看著著急啊。”
“含冤?”邢玉扇聲音一下子就尖銳起來,“連被害人都親口說出了真相,難道還有假不成?”
原本站在一旁的邢玉書此時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站出來指責道:“大姐,你跟三弟是不是弄錯了,夫人不是這樣的人!”
邢玉扇拋了個白眼,道:“受了人家一點恩惠就摸不著北了?現在我是在為咱們邢家驅逐敗類,你倒好,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邢玉書一聽她這話,也是有氣,但她天生性子溫吞,最是不擅言辭,被她這麼一頂,竟也說不出話來。
邢玉扇好生得意,她對那白須老者道:“這位前輩,小女與舍弟已經將事情的真相說清楚講明白了,您就給咱們評個理,您說說,林琬如這個敗類,該不該留?”
那白須老者撚了撚胡須,有些為難。斟酌半晌後,他才看向林琬如,道:“林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琬如被他這麼一問,不由得環視了一下身邊的人,想到,祁蒙與上官青羽都是自己留下山莊的客人,根本不足為自己作證,而小瓷又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丫鬟,玉書有說話權可卻幫不了自己,那麼,還有誰?還有誰能替自己說說話呢?
她的目光忽然就停留在了趙蘇晨身上,這個沉默的男子從事發開始就一直在悠閑的喝著茶,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是局外人,卻又是她唯一的一根稻草。隻要他出麵,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林琬如就這麼抱著一絲希望,看著趙蘇晨,但是,他沒有感應到她的苦衷,也沒有抬頭正視過她的觀望,他隻是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仿佛觀完了一場戲,就那麼起身走了,走遠了。
沒有救她於險境,甚至沒有替她說過一句話。
林琬如一下子就絕望了,渾身上下如同一桶冷水淋下,寒冷,徹骨的寒冷,心頭的那團怒焰被澆熄,徒留一陣寒煙滾滾。
白須老者見林琬如半晌無語,便以為她是做賊心虛,當下再無顧忌。他拿起了長者的風範,正義凜然的道:“既然林小姐無話可說,那麼依照規矩,你應當將邢家的主事權力還給邢公子,並且離開邢家,從此在邢府除名。”
林琬如仍是怔怔,她的眼睛空洞無神,望著趙蘇晨消失的地方。上官青羽與祁蒙對視了一眼,竟有愧疚之意,隻是林琬如沒有看到。
邢玉書沒想到事態會發展至此,再也無心成親,轉身便朝外跑,伯子幕見狀隻好追了出去。
邢玉扇總算出了口惡氣,她走到林琬如跟前,揚眉道:“聽見沒有?從今起你就不是邢家的人了,還不帶著你的東西,趁早滾蛋。”
林琬如呆呆的,仿若未聞。邢玉扇便冷哼了一聲,見妹妹和妹夫都跑了,便開始遣散賓客。沒過一晌,廳內便隻有寥寥數人。
管家交出了賬本,邢玉扇又親自去林琬如的房間裏搜查,把一切有用的契據統統拿走,還將房內弄得一片狼藉,小瓷拚死護住了一些林琬如喜歡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後,便來到大廳林琬如的身邊。
“小姐?”小瓷輕輕抽泣著。
林琬如苦笑,淡淡的道:“走吧。”
小瓷又道:“咱們……去哪兒?”
“何處留人就去何處。”林琬如抬步往前走,這些日子的輝煌,這些日子的付出,就這樣逝水東流不複返了,她或許有不甘,有無奈,有憤怒,可是在此刻卻什麼也沒有,心,從所未有過的寧靜。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她忽然就明白了這詩句的含義。
但是啊,內心深處,那微微牽扯的疼又是為何呢?林琬如不敢去想,因為隻要一去想,那抹決絕而去的身影就會倒映在腦海,襯托著她的無知與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