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山崖下將他救回來後不久,就知道他患了失心瘋,病發之時,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為此,我日夜研究藥物,就是為了徹底治好他,但是他沒能等到我將藥治好,就失蹤了……”
“失蹤?”林琬如的腦海裏的東西瞬間被顛覆,她有些難以接受,這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不錯。”瘋伯伯悵然道,“那日失蹤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在附近都找過了,都是一無所獲。”
林琬如默默無語,聽他繼續說道:
“從前,我一個人過慣了,從來沒想過要人陪伴,直到阿一出現,我才懂得,原來有個人說話是多麼的有意思。盡管他口不能言,無法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但他能夠靜靜的聽我說,也就足夠了。我一生未娶,若有子嗣,孫孩兒應該也是像他這麼大了……”
他的一席話,讓林琬如有些羞愧,又有些迷惑。她覺得不該聽信了片麵之言就亂下結論,但是經驗告訴她,人心都是叵測的,她也不該因別人的一番話語就動搖自己的立場。
“我也不知為何會跟你提起這些,可能是因為你跟阿一年紀相仿,又可能是這兩天夜裏做夢總是夢到阿一回來了,哎,我果然是年紀大了。”瘋伯伯說完這句,歎了口氣,轉過身道:“你相公這兩天應該就會醒了,所以,你也不用急著這兩天走。”
望著那顫巍巍的背影離去,林琬如手中的棍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覺得自己再也無顏去麵對瘋伯伯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毫無條件了收留了自己,他還毫無保留的去給趙蘇晨療傷,可是,她卻冤枉了他,隻因,聽了一些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她就斷定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林琬如捂著臉,蹲在地上無地自容,心裏難過得想哭。
然而,窗外,卻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盯著她,一動不動的望著。
翌日的清晨,林琬如早早的起來準備早餐了,她用僅剩的一些米合著一些紅棗銀耳桂圓以及黑米枸杞熬製成了一鍋香甜可口的粥,又將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見院子裏散落了不少藥材,便一一拾了起來。
瘋伯伯端著臉盆從院子裏路過,林琬如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給他打水,一邊問道:“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藥材挺可惜的,是不要了嗎?”
“不要的,不過你可以拿去泡水喝,有利於睡眠的。”瘋伯伯見她殷勤,於是也毫不吝嗇的將那些藥材施舍給她。
林琬如卻靈機一動,這麼多藥材,反正她也喝不完,不如拿去換些東西來,於是又問道:“你藥房裏,還有沒有其它不用的藥材,最好是對人體有益的。”
瘋伯伯轉了轉眼珠子打量她,道:“你打什麼主意?”
“我打算把那些藥材拿去換一些米,和菜回來,你不知道咱們馬上就要斷糧了。”
瘋伯伯聽罷,立馬奔去了藥房,不一會兒就收拾了一木箱的藥材,十分慷慨的道:“都拿去換了吧。”
林琬如搖頭無奈,怎麼都覺得眼前的人,性子一會兒像老人,一會兒又像小孩,簡直就跟老頑童周伯通一個德行。
拿了藥材去換食材,左鄰右舍的人自認是十分樂意的,再加上林琬如一番誇誇其談,一箱子藥材很快就換得所剩無幾,最後,林琬如才抱著食材滿載而歸。
瘋伯伯望著桌麵上的米,蔬菜瓜果,還有一小包菜籽,不由得問道:“你拿這個回來幹什麼?”
“當然是自己種了。”林琬如小心翼翼的把菜籽收好,然後道:“我看後麵的小菜園就要荒了,不種些菜真是可惜了。以後啊,咱們就可以種自己想吃的菜了……”
說到這裏,林琬如猛然想到那日趙蘇晨曾對自己的說過的話,心裏不由得一酸,聲音也有些哽咽了,本是多麼甜蜜而暖心的話啊,此時吐露出來卻平添感傷,可就在她惆悵難忍之時,藥房那邊忽然傳來了動靜。
瘋伯伯生怕是出了什麼意外,立即起身朝藥裏房走去,隻是還未走到門口,就見一個人赫然立在了房門口,擋去了去路,那高大的身軀,俊逸的麵容,不是趙蘇晨又是誰?
林琬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怔忡了片刻,才想起奔上前,一把抱住趙蘇晨,喜極而泣的道:“相公,你……終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