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土匪(1 / 2)

一拙上工的這家酒坊還是小有名氣的。糯米釀出的臨江小燒在方圓十裏八村都是搶手貨。單單蒸酒的作坊,就有兩三百個平方。更有四十多名工人在這勞作。每天做酒都要忙到深夜。即使這樣,酒水還是供不應求。

一拙幹活的地方在酒窖,每天把新蒸出來的酒水搬進去,記錄日期。再把足月的酒水搬到馬車上。原本和他一起幹活的的還有個中年的漢子,後來不知道是塞了紅包還是走了關係。讓監工給調去做相對輕鬆的蒸酒坊去了。

工作量的加大對一拙而言並不覺得有啥困難的。對他而言,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每一個下蹲,用力,提步,轉身,輕放都在無數次的搬抬中磨合的不多浪費一絲力氣。若是周圍沒人,甚至還有閑心再練上幾趟縹緲步。當初和無為子一起的那幾年地瓜沒白吃,隨著年齡的增長,效果越發的明顯起來。五十多斤重的酒壇子,一手一個。一口氣可以裝上好幾車。

東家也知道他這麼個人,能吃苦,手腳也麻利。還專門囑咐給一拙漲了工錢。

收了工之後,一拙揮手給其它工人打過招呼。一個人拎著酒水香燭,去了師父的那座孤墳。

“老雜毛,俺又來看你啦!”一拙邊說著,邊把香燭點起。就著燭火的亮光,在墓碑前盤膝坐下。隨後拎出個紙包的燒雞,接著又把無為子那個老舊的酒葫蘆掏出來。“饞不?俺好幾天的工錢都在這了,你個老家夥有口福哈。”

說完,自顧自的撕了個雞腿。塞進自己嘴裏,吧嗒著嘴又喝了一口酒。“你一個人吃喝沒意思,徒弟來陪你哈。”

深夜裏,荒廟孤墳,燭火搖曳。一拙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時不時喝上一口,再把酒往墳前灑上一些。遠遠看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的詭異和落寂。

月過中天,地上還留著差不多半隻燒雞。一葫蘆酒也已經見了底。一拙也吐著酒氣,帶上了幾分醉意。“老雜毛,徒弟舞套鞭給你助興。”

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如同裝了彈簧一樣躍起。落地後,以左腳為軸,原地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轉身時一拍腰間,順著扭勁,甩出一條鐵鞭。

這是一種比較偏門的武器,名為九截鞭。此鞭是九截精鐵打造而成,每節由三個鋼環相連。最末端的一截鞭頭是鋒利的匕首形狀。是一拙一次偶然間從集市上淘換來的,當時是斷掉的,他在鐵匠鋪重新修補好的。剛好鬼穀門曾有一任掌門善使九節鞭,在無字天書上記錄了兩套頗具威力的鞭法。

九截鞭起手時動作並不快,但隨著一拙一正一反兩次扭身後,威勢就暴發了出來。鞭影隨著在他在頭、手、腳、腿、脖子、肩、肘、胯、膝這些部位作為支點變向飛舞。配合步法的跳躍翻轉間,仿佛成了有生命的靈蛇。

俗話說“巧打流星順打鞭”。這套逍遙鞭就是由無數個大、小、順、逆的圓組成。一拙鞭影翻飛間:掄、掃、纏、繞、掛、拋、劈、撩。若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再加上此時帶著幾分醉意,更顯得瀟灑和不羈。

“好!”突兀的叫好聲把一拙給嚇了一跳。

哪有正經人家會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往這荒山野地裏跑?而且他事先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附近還有人。也不知道在一邊看他舞鞭多久了。

轉頭望去,果然從黑影裏走出三個一身煞氣的漢子。行走間,帶著幾分軍人的硬朗氣息。走在最前麵的那人留著個大背頭,下巴刮的鐵青。一身勁裝。腳上蹬著雙大皮靴,巴掌寬的牛皮腰帶上插著一把王八盒子。最顯眼的是臉上那條長長的刀疤,從左邊的眉梢一直延伸到右邊的嘴角,在月光映照下顯得分外的猙獰。剛剛那聲喝彩就是他發出的。另外兩個人也是挎著長槍,走到一拙身後兩側。有意無意的封死了退路。

帶頭之人見一拙穿著一身的短衫,頭上卻挽著個髻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皺了皺眉頭“道士?”見一拙點頭,又繼續道“小兄弟功夫倒是俊的很,小小年紀就有這造詣。以後可不得了呀!”看一拙正單手持鞭,護在身前,擺出一副戒備的架勢。哈哈一笑,道:“別怕,我們也是過路的。錯過了客棧,晚上就在這廟裏落個腳,趕巧碰上了。正好打聽個路。”說完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帶頭向破廟走去。

一拙本能的想往後縮,不料一直沒吱聲的兩人中,其中一個上來攬住他肩頭。俯首在他耳邊輕聲道“這荒郊野外的,小兄弟一個人多危險?萬一碰到個狼呀,黑瞎子呀啥的。沒這玩意兒,小命可就完嘍!”說著,拍了拍挎在肩上的長槍。聲音不大,威脅的味道卻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