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邊的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仍舊是淺飲著手中青瓷茶水,隻是嘴角那抹諷刺正在擴散。
“既然你救了我,那麼你一定看見我的姐姐,現在她在哪裏。”張熏兒也直接開門見山,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子,那麼妙可也定然是暴露了,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這麼明目張膽的向我要人,你是第一個。”而且還是要女人,她不就是第一個嘛!拓拔弘宇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褐色眸子緊緊盯著床上的張熏兒,眼中的情緒被隱藏的很好,即使是張熏兒在宮中打磨了這麼多年的眼睛也竟然看不出一絲動靜。
即使在他的眼神下真的坐立不安,張熏兒的一張精致小臉仍是倔強的盯著那個男人,她隻有妙可了,如果沒有妙可,即使她真的逃脫了那生不如死的命運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在冰冷的世上真的很難!
“她很好。”隻這麼一句話,拓拔弘宇看著這個倔強的小人兒,知道這是個聰明的人兒,他向來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
張熏兒在和那個男人說了那麼幾句話之後,那個男人就突然起身走出帳篷了,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張熏兒隻聽見一句話:我叫拓拔弘宇!
次日天還是蒙蒙亮,張熏兒就被帳篷外的聲響吵醒了,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她聽清楚了,那是阿爾泰語係中的蒙古語族,也就是俗稱的鮮卑語,看來她真是被鮮卑族的人救了,但這仍然不能使她沉重的心情有絲毫輕鬆。
不一會兒她帳子的簾子就被人掀起,一股冷風魚貫而入嗆了張熏兒一臉,她覺得身子更是連心髒都茲茲的泛著冰花,仿佛呼吸都已經要凍結。
沒讓她多等帳篷裏的油燈就被人點燃了,昏黃的火光照著諾大的空間更顯得清冷,“今天就要開拔了,你早點起來準備準備。”
不出所料,進來的是昨天那個男人——拓拔弘宇,張熏兒聽著他的話卻仍是紋絲不動,仿佛熟睡一般,連呼吸都是輕輕淺淺的。
拓拔弘宇看著床上蜷縮成一坨的小人兒,眉宇間如清風明月般的清淺笑意漸漸流轉,“有意思,撿到的不僅是個看的順眼的漂亮人兒,還是一隻不馴教化的小野貓呢,嗬,有意思。”
張熏兒還不知道正在自己床頭的男人心裏的百轉千回,仍舊閉著那雙足以魅惑所有男人的清澈眸子,細密的睫毛在燈光下灑下一片陰影,勾勒著好看的眼形。
“起來吧,今天你便可以看見那個和你一同穿越死亡戈壁的女人了。”說完這句話,拓拔弘宇便一揮身後的黑色毛皮披風,瀟灑離去,他知道那個女人是聽見他的話了的!
在拓拔弘宇身影徹底消失在帳篷外時,張熏兒才緩緩睜開那雙清澈的眸子,眼中已經沒有絲毫迷蒙,看著帳篷隻憑薄薄的一層油脂布便能撐起厚重的大雪,她想,她也能撐下去的吧,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她便要逃,她絕不會再過自己母妃的人生。
張熏兒也不用怎麼收拾,原來的那身粗布麻衣不知道已經被扔到哪裏去了,摸著身上雖不明貴但的確保暖的白色毛皮大衣,張熏兒麻利的紮了一個男子發髻,坐在那張低矮的書案前微微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