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曆九百年十二月七日
一場百年一遇的嚴寒降臨大羅國,也使得大羅國暫停對鄰國恒源國長達三年的侵略。
戰士滿懷熱血,奮勇殺敵,但天太冷了,血太涼了,這戰,已經打不下去了。
此前的戰役,恒源國節節敗退,甚至已經到了再攻一城,大羅士兵便可直麵恒源國國都的形勢,不過大羅皇帝卻是下令收兵了,倒不是說大羅皇帝多麼體恤士兵艱苦,隻是天太冷了,沒必要再去做無謂的犧牲,倒不如待明年春暖花開,再取恒源。到時再禦駕親臨恒源,一展大羅皇帝威風,豈不快哉?
白雪滿天,嚴寒刺骨!
往日繁華無比的大羅國都,除了皇宮為了國土即將擴大一半而歌舞升平外,其餘皆是白皚皚的一片,萬巷人空,不勝淒涼。
而更淒涼的,還有街上的乞丐。
一處屋簷下,三個七八歲的孩童蜷縮在一起,眼神中滿是無助與絕望。
這些孩童身上隻是穿著一件殘破的布衣,裸露在外的手腳已經凍得發紫,他們隻能哆哆嗦嗦的挨在一起,相互取暖,但天實在太冷了,而街上空無一人,等待這些小孩的命運,可想而知。
“天賜哥,我,我想睡覺。”
其中一個小男孩哆嗦著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他已經感覺不到冷,或者餓,他隻是覺得眼皮很重,很困。
被小男孩稱為“天賜哥”的小男孩,聽到這弱不可聞的話語,眼神中的絕望越來越盛。
天賜已經當了三年乞丐了,年齡雖小,卻經曆不少,餓死,凍死都見過不少,自然知道身旁小男孩的話意味著什麼。
“別睡,無論如何,都不能睡。”天賜低聲鼓勵著。
而這話,卻隻能說給自己聽了,另外兩個小男孩,怕是再也聽不到了。
感覺兩個小夥伴那已經變得寒冷如冰的身體,天賜的眼中,剩下的,隻是絕望。
這天要這三個可憐的小乞丐死,他們能反抗嗎?
“爺爺……”天賜喃喃道。
逐漸僵硬的身體,已經讓天賜感覺不到寒冷,感覺不到饑餓,隻是一陣陣的刺骨的疼痛。
死亡在逼近,天賜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天賜本來是一個棄嬰,被一個老人撿到,養到五歲。
雖然生活清貧,但天賜童年的記憶很開心,他有一個慈祥而又疼愛自己的爺爺,還有一間茅草屋,一頭老水牛,還有一隻喜歡非常喜歡撲到他身上,舔他小臉蛋的老黃狗。
隻是這一切都變了,三年前,大羅國與恒源國的戰爭開始,一切就變了。
有人借戰爭機會,強征了天賜家的老水牛,強收了天賜的爺爺僅有的二兩紋銀的積蓄,也讓天賜的爺爺怒火攻心,一命嗚呼。
然後天賜便被惡霸趕到街上當乞丐,而爺爺留給天賜的房子,成了別人的房子,那隻喜歡添他臉蛋的老黃狗,成了別人口中的美味。
身體已經失去知覺,這預示著小天賜可憐而又短暫的一生即將結束,隻是在這最後的時刻,天賜想到了自己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