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當太監?(修)(1 / 2)

她扭著腰站起來,走到劉氏身邊:“他二娘娘,這三十兩銀子你們準備咋分配?”

禾早看了看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婦人。

那是禾老大後娶的續弦,馬氏。聽說是個寡婦,帶著一兒一女逃荒逃到的五賢村,她說的連翹,就是她帶來的閨女兒。因為不是禾家的親骨肉,起的名字也不一樣。

當然,禾早與禾家姐妹的名字也不一樣,其他人是以季節為名,但這也隻是因為她不受重視而已。

連翹,在禾家可是備受寵愛的。

這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她作為禾家的親孫女,卻做牛做馬一樣,被冷待漠視著,但寡婦帶過來的拖油瓶,在禾家卻吃好喝好,甚少做家務,眼珠子一般地長大。

其實,閨女兒在娘家的地位,重要是看母親的態度。

禾早因為陳氏的漠視,才會如此悲慘,而連翹,卻有一個敢爭敢拚潑婦一般的母親,才會過得滋滋潤潤。

所以這也是禾早不喜歡陳氏的另一個原因。

劉氏對於馬氏的潑辣與賴皮是深深受教過的,也不看她,又捋了捋發鬢微笑:“大嫂,這銀子自然是老爺子分配給大寶幾個買文章的,我們可不敢過問。”

禾家老太太小腳盤坐在炕上,聞言就狠狠瞪了馬氏一眼,嘟噥一句,聲音不高,卻能讓屋子人都聽見:“就知道要錢要錢,鑽錢眼裏去了。那是早兒的賣身錢,你也敢拿!”

馬氏臉色一陣青白,卻兀自冷笑。

四寶又把剛才的話問了一遍,禾老三也抬頭看過來,禾老二才擺著手,歎口氣:“老三啊,你太讓二哥失望了,瞧你那點出息,這恁多好處我為啥不給我閨女兒,特意留給早兒?那還不是因為她前個兒落水裏又是請大夫又是看病又是吃藥,大把的銀子花,咱娘可心疼著哩,你平常總說孝順老人,難道是哄著玩的?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早兒是你姑娘,賣的銀子正好還給娘,彰顯你的孝順,不然你就眼睜睜看著咱娘心疼死?”

禾老三囁嚅著唇,“啊啊”了半晌,卻終是反駁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禾早卻氣得差點冷笑出聲。

這就是禾家供出來的秀才,瞧這大道理講得頭頭是道,細一追究卻都是歪理,能讓人可笑死。

賣了她還老娘銀子是孝順,不賣她就不是孝順了?

她心裏的怒火騰騰往外冒,剛想說什麼,坐在屋子北邊的四叔禾立業開口說話了,他還很年輕,二十出頭,長得很精神,不像大哥、三哥那樣老實,也不像二哥那樣圓滑,語氣慢慢的,卻極沉穩:“二哥,你這話不對理,咱家沒分家,三哥三嫂掙的都給家裏,那他那一房有事自然也得家裏拿錢,咋會牽扯到孝順不孝順頭上去,再說早兒是娘的親孫女哩,娘會為那點銀子賣早兒?”

他用是的反問句,用意強調禾老太太是絕對不會見利忘義,為銀子不顧骨肉親情。

禾老太太與禾老二的神情很精彩。

禾早頓時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這四叔可真是及時雨啊,瞬間就挽救了她的敗勢,不像禾老二,理不直氣不壯,又懦弱,嘴也笨,說出的話也沒人當回事!

禾老四察覺到她感激的目光,朝她微微笑了笑。

禾早心裏對這個四叔的好感倍增。

禾老爺子又點燃了一煙袋子,緩緩開口:“那不能,你娘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早兒這事兒……”

他蹙了粗黑幹瘦的眉,想著怎樣勸說才能讓禾老二一家完全接受。那三十兩銀子是小事,關鍵是從此與城裏大戶牽扯上關係,日後禾家不管是科舉還是做官,都有個後台擺在那兒,這可是老大的好處。至於禾早,雖然他先前是鄭重跟她說這件事的,但不代表禾早有發言權。

所以,他看重的是老三和他媳婦的態度。

他敲敲煙杆,正要繼續說話,禾早就突然眼睛發光地盯著劉氏因為捋發鬢而露出來的手腕,那上麵,赫然一支亮澄澄的金鑲銀手鐲:“二娘娘這鐲子真好看,又亮又閃,想必值不老錢吧?”

禾家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看向馬氏的手腕,後者臉色變了變,神色自若:“不值啥個錢。”

禾早長長的“哦”了一聲,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哎呀,二娘娘頭上也帶著銀簪子呢,這要是換成銀子也不知道能換多少!”

她向四寶使了個眼色。

後者機靈地看著禾秋兒與禾冬兒,兩個女孩子也是家裏嬌寵的,耳上各墜著金星子,便笑了笑,溫柔和氣地說道:“秋兒、冬兒也都戴著金星子呢!”

禾老爺子的目光在母女幾人身上掃過,臉色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