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就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張花貓臉更像是大花貓了。
禾早回來跟禾春兒低聲說了,後者氣得渾身都顫抖:“怪不得晌午把我支出去哩,原來為的這事!咱家的井打得好,打得深,出的水也甜,村裏人人都誇!但當年咱爹出去做工了,咋能回來幫忙,那也不是咱大伯一個人打的,咱爺,咱大叔,小叔都幫忙咧!咱大娘娘說的那是屁話!咱爹和四叔沒出力,但出了錢的。”
禾春兒口中的大叔,小叔,是禾老爺子兄長的兒子,但那兄長沒好命,年紀輕輕出去闖蕩的時候死在了外麵,留下孤兒弱母,禾小叔的娘季氏是從澤州府過來的,說話口音與馬氏有點像,但不是一個地方的,五賢鎮這邊相比較來說是富裕的,而澤州府山高路不便,沒有多少良田,所以很多人都出來討生活,也因此,這邊澤州府的人很多。
那邊民風彪悍,死了丈夫後,季氏就丟下兩個兒子回了老家又嫁人了,竟是不顧自家兒子死活。禾老爺子也就隻有一個親兄弟,當然不能看到倆侄子受苦,就接回家來照應,據說當年還送了倆人一起去學堂哩。
禾老太太也因為這件事與禾老爺子鬧了很久的矛盾。
隻可惜,兩個人並不爭氣,上學堂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很快就不上了,出去打零工,禾大叔前幾年回了澤州府找親娘去了,就再也沒回來,剩下禾小叔一個人。
禾老爺子便認為這是兄長唯一留下的根了,百般疼愛,超過禾家的任何一個人。禾老太太對禾小叔不喜,沒辦法,禾老爺子便把兄長家的舊院子拾掇了下,讓禾小叔住了過去,但禾小叔並不是個能耐住性子的,很快就在縣城裏找了工,好久沒回來了。
禾老爺子時常念叨著。
“等咱爺回來咱跟他說這事,不可能輪到咱做飯,得去村口挑水吃。”
禾早語氣淡淡的,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寒意:“真不中,拿了鋤頭把那鎖給砸了!”
禾春兒也鬱憤之極,馬上跟著點點頭。
“那這飯咱還做不做?”
“不做,姐,你再去問問奶,看她咋說!”
禾春兒應了,立即就出了門,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滿臉氣憤:“咱奶說那鑰匙是大娘娘拿著哩,剛小姑就找她哩,不知道人跑去哪兒了!”
這是下好了套讓他們三房鑽呢。
禾早冷笑一聲:“大娘娘挺機靈的,在飯點拿了鑰匙跑了,我看她中午回來吃飯不!”
禾春兒卻蹙眉,遲疑了會兒說:“那還真不一定,依我說這事肯定是咱大姑出的主意,咱奶和大娘娘想不出這麼損的招!大娘娘肯定是跑去她家了,咱大姑富著哩,說不定大娘娘住著就不回來了。”
禾老太太愚鈍,脾氣擰,馬氏卻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不會這般明目張膽惹惱三房,唯一的可能就是禾大姑許了她什麼好處。
禾早眼中便閃過禾大姑手上那明晃晃的手鐲子。
“我這幾天在家,因咱娘不做活,隻在床上養病,就時常聽大娘娘嘟噥,對咱娘不滿意,咱大姑再一挑撥,還不巴著趕緊給咱下套!”禾春兒想想,愈發生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