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冷哼一聲,把偷聽的說出來:“還能咋說,肯定說咱三房、四房當年沒出力,現在就不能用那井了唄!要用也要拿出一筆銀子出來!真真是可笑,我們一樣是姓禾,為啥要讓著他們!”
她看了禾老三一眼,聲音中隱含著火氣:“爹,這事你說咋辦?”
禾老三是個老實人,還能咋辦,說來說去就那兩句話:“不應慌,咱等你爺做主,你爺是個公正人!”
禾早幹脆不理他,問四寶:“四哥,要是咱小叔在這兒,咱小叔咋辦?”
三房的孩子就都笑了。
禾小叔的脾氣與禾家人恰恰相反,那可是個火爆炭子,發起火來管你是誰,先拿著菜刀掄兩下再說,所以禾小叔年紀不大,在盧家村卻是有名的狠角色,村裏人提起他都會嘀咕一句“那是個二愣子,發起火來可不認人!”
這樣的人,最不容易受欺負。
禾早特意提起禾小叔,就是想潛移默化,讓禾老三也學著一點。
四寶就掘著唇,一本正經:“咱小叔肯定不等咱爺解決,自己先拿斧頭把那鎖給砍下來!”
七寶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眼睛,補充一句:“再衝到咱大娘娘屋裏,把桌椅都砍了扔出來!”
禾老三臉色發黑,卻沒有說話。
這的確是禾小叔會做的事,也是以前發生過的。
禾小叔的鄰居當家的不知怎麼的惹了他,也衝著那股酒勁,拿了斧頭跳上牆要砍人,那鄰居嚇得半死,也急急爬了牆去躲。兩人一前一後在牆沿上一直追了七八家,直到裏正和長輩們趕到,大聲吆喝兩句,又上去幾個青壯年才攔下來。
禾早舔舔唇,眼睛一閃一閃:“爹,爺要是處事不公,我就學小叔拿著斧頭親自去砍!”
她這是給禾老三提前打預防針,別到時候還像牆頭草,這裏答應好好的,卻到緊要關頭就站到禾老爺子那邊。
他們這些親兒子親閨女,才是他應該關心保護的。
禾老三瞪大眼睛看著她,連話也說不全了:“你,你這娃子,你咋跟你小叔學哩,好歹不分……可不能啊,女娃子拿啥利器哩,不應割了手……”
因為輕而易舉被禾老爺子勸說就放棄分家的打算,所以禾老三在這個小閨女麵前,總有幾分氣弱,拿不起來。就連教訓,也沒有氣勢,不過卻也是從她的安危著想。
這樣不會輕易發火的脾氣,如果對著外人再硬一些就完美了。
禾早對著四寶眨眨眼。
四寶就也點頭,鄭重其事地說:“咱不能總被人欺負,爹,早兒拿不動斧頭,我親自砍!”
七寶跳到四寶跟前,抱了他的胳膊,奶聲奶氣地下決心:“我給四哥幫忙!”
禾春兒沒說話,但那神態,也分明是支持禾早的。
幾個娃都反了,禾老三瞪大眼睛,卻不知該怎麼教訓才好!
下午禾家的男人又一起下了地,禾早跟禾春兒在家看動靜,隻四寶帶著七寶上了山。
一直到晚上,馬氏才帶著禾老大、連翹,喜氣洋洋地從鎮上回來。
禾老大還是去的那一身,但馬氏與連翹,卻明顯置辦了新衣裳,花枝招展的,像是兩朵豔豔的花。
禾家四姐弟聚在廚房門口,冷眼旁觀。
其中禾早手中抱著把鋒利的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