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人都散後,他便看向禾老爺子,麵色嚴肅:“到底是咋回事,老哥?早兒這丫頭慌裏八張地找我,話也說不清楚……”
禾老爺子滿臉羞愧,訥訥:“這一時……也說不清……都是誤會……”
“誰說是誤會!”四寶從西廂竄出來,站到幾人中間,手握成拳,小臉繃得緊緊的:“剛我娘說了,奶和大娘娘進我家裏要搶我家的銀子,給大哥做聘禮,錢是我們放著的,我娘不知道,我奶就罵她……我娘回了一句要銀子可以,讓大哥親自去說,就這一句話,我奶就動了手,小姑,大娘娘都幫忙……”
他聲音有些哽咽:“二伯,你瞧那地上的頭發,還有那血,我奶她們硬生生拖著我娘從屋裏拖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的四寶,大顆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堅強地不準它掉下來,抬高了頭,聲音清晰又鎮定:“請裏正做主,把我們三房分出去,這個禾家我們是待不了了!”
“四哥!”禾早扯著他的袖子,也小嘴一扁,嗚嗚哭起來。
其實,事情的經過真的很簡單,隻不過是趁著眾人不在,仗著沉默寡言的陳氏好欺負,又受了馬氏和大寶的攛掇,禾老太太就惡從膽邊生,來西廂討銀子來了。陳氏沉默,不代表不會說話,被禾老太太的厚臉皮與理直氣壯氣得渾身顫抖,就直接說了一句:“要這筆銀子可以,讓大寶親自跟我說,我到底也養了他這麼大,他叫我一聲娘……”
平日一聲不吭的人,突然反抗起來,禾老太太受不住,便與陳氏廝打起來,禾橘兒與馬氏也來幫忙……
七寶扒著窗看動靜,見狀便蹬蹬蹬邁著小短腿,跑到哥哥姐姐身邊,也跟著哭起來。
幾個娃們哭得傷心,大人們看著也頗覺心酸。
盧洪生歎口氣:“四寶說的是真的?老哥啊,這事你得管管,你家陳氏我看著是個懂事老實的,但不能因為人老實就欺負人是不?瞧瞧這地上的血,差點就鬧出人命……”
他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你家可有幾個讀書人哩,最近家裏卻很有些不安寧啊!”
禾老爺子羞得滿臉通紅:“是我管教不嚴,還請原諒則個!”接著便整了臉色,肅然道:“至於分家,也是幾個娃們在氣頭上的話,當不得真……”
但是他話還未說完,禾老三就也掀了簾子出來,臉上帶著一抹悲色和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悲壯:“爹,就把我們三房分出去吧,爹……天天這樣……不管誰都受不了啊……”
他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個響頭,一個大男人,聲音裏也帶著泣音。
他作為禾家的兒子,真的不願意分家,但這一件件事情的發生,讓他明白三房如果繼續待在禾家,就隻能引發更多的爭鬥,導致更多的委屈。
他除了是一個兒子,還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妻子與子女總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爹,娘,你們放心,就算是分出去了我也會孝順你們,啥都少不了……”
禾老三含淚說道。
禾老太太呆了呆,然後便跳起腳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