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禾小叔以前穿舊的衣服給他穿上,又戴了一個大鬥笠,腰上紮著汗巾子,腳上是一雙破舊的黑布鞋,但是配著那張白皙俊美的臉,怎麼看怎麼別扭。
禾早忍不住笑:“這樣的你看起來好奇怪!”
阿澈卻沒有太多異樣,畢竟為了生存,他連獸皮都穿過,更不要說隻是鄉下衣物了,而且,為了讓他穿得舒服些,陳氏特意用胰子洗了兩遍,很幹淨。
禾早自己穿戴得也極為平常,略微寬大的衣物,洗得發白的布料,頭上也隻用了紅頭繩,小臉神采奕奕的,十分精神。
因為不想被村人看見,所以兩人需要往鎮上走一段路,在交叉口等著禾老三他們。仍然是兩輛牛車,但禾老三會讓禾老四先同黃老漢走,他和幾個孩子趕著牛車跟在後麵。
禾早蹦蹦跳跳地在前麵走著,時間久了,她走山地也走習慣了,腳下踩著小石子兒,竟也踩出來了樂趣,看到路邊上長的野酸棗,也會揪下來一把,自己吃,再遞給阿澈幾個。
後者隻嚐了一個,酸甜酸甜的,果肉也不多,而且一邊走路一邊往外吐果核貌似很不雅,因此便擺手不要。
禾早可沒有那麼多顧忌,一路走著一路吃著一路呸呸吐著,又指著山路上兩旁的樹木、野果子說個不停,這讓阿澈有種錯覺,似乎他們隻是在郊遊一樣。
不知不覺,他的心境放輕鬆了許多。
等到了交叉口,禾老三他們還沒到,兩個人就選了樹蔭底下避陽,阿澈望著禾早鼻尖上沁出的密密汗珠與那張極為精神的小臉,突然開口:“你家不是想做鬆花蛋生意,若是醃製成了,你們可以走韓家的路子。”
禾早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阿澈以為她不信,便笑了笑:“這點忙他們肯幫的。韓府不光在京城路子廣,就是宮中的許多采買,他們也會負責一部分,所以你家的生意完全照顧得過來。”
禾早吃驚得直接將一顆野棗子咽進了肚子裏,也幸好野酸棗顆粒小,沒發生什麼悲劇。
她知道鹽運使在皇帝麵前很吃香,但沒想到宮中的買辦也由他們負責。
其實,想想也是,他們就相當於皇帝的耳目了,地處一方,要是遇見稀罕的具有地方特色的東西,自然會想著進貢宮裏。也是皇商爭先巴結的對象。
“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禾早原先想著隻要韓家肯稍微照拂他們一下就可以了,沒敢想那麼高。
阿澈笑著搖了搖頭:“這事跟我表兄提一句就好。”
禾早便點點頭:“那就中。關鍵是你的事為主。”
兩人說著話,前麵就傳來噠噠聲,是禾老三趕著牛車過來了,初次見到阿澈似乎很緊張,從車上跳下來,搓著手說話磕磕絆絆的:“這,這位少爺,車子太簡陋,委屈您了……”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阿澈卻鄭重朝他施了一禮:“禾三叔不必客氣,原是你們傾心幫助我,該是我謝謝你們。”
“哎呀,哎呀!快起來,快起來,這可使不得哩……”
禾老三又想躲又要去扶人,手腳忙亂,囁嚅著更不會說話了。
禾早忍著笑去拉阿澈:“好了,我爹可是個老實人,你就別讓我爹下不來台了,來,我娘特意給你鋪好的厚墊子,別嫌棄啊,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