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禾三房的強勢崛起,那千兩銀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信號彈,高調地告訴盧家村,禾三房如今已經不一樣了,等禾早他們再次出門的時候,村人們對他們的態度,不光是感激,還含了一種窮人對富人本能的敬畏與尊重!
禾早倒是有些奇怪:“咱置辦田產,動靜不大啊,就是那天量山頭的時候,也隻有幾個人觀看。”
那天來量土地的時候,正是大晌午,太陽烈得像是著了火,村裏人都鑽在屋子裏沒出來,自然知道禾早家買了山頭的人也極少。
禾春兒也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候還早著,晨曦初初升起,天色清涼,莊戶人家都是勤快的,早早就起來了,在外走動的人很多。
禾早與禾春兒便是去地裏摘冬瓜去,要是碰見有烏梅籽兒,也正好摘回來炒菜吃,一家子都很愛吃這個。
拐過這個胡同口,就看見那正在角落裏與幾個婦人竊竊私語的人影很熟悉,禾早皺了眉頭,那不是馬氏?
她在這裏做什麼?
因離得很近,禾早零星聽到了幾句:“……禾成家那個人,看著老實,實際上卻是個心眼奸的,想讓倆兒子上學堂,卻舍不得拿束脩,我家老爺子和二叔都很著惱哩,嘖嘖嘖,這真是越有錢越摳門啊……”
禾春兒也聽到了,臉色一變,上前一步,便惡狠狠喊了一聲:“大娘娘,你在這兒幹啥哩?”
一起說閑話的幾個婦人頓時一驚,禾早注意到她們幾個都是村裏最愛傳人閑話的那幾個名聲不好的婦人,眉頭便皺了皺眉。
馬氏倒也是厚臉皮,被人抓個現行,也不怕,扭頭得意洋洋地說:“咋的,這事你們家幹的出來,就不興人說出來了啊?這是不是做賊心虛?”
她上下打量著姐妹兩個,眼睛裏的妒意怎麼也遮不住了:“呦,真是大魚大肉吃慣的了啊,瞧瞧小姊妹兩個,個子也高了,皮膚也白了,真是可憐了我家連翹,吃都吃不飽飯哩,還是一家子出來哩,就狠心看見我們餓死!”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惡狠狠地說出來的,可見對禾三房的妒意有多麼強。
禾春兒氣惱之極,上前一步就要辯駁,禾早卻拉住了她,朝她微微搖頭,再對著馬氏側頭,似笑非笑:“大娘娘,你說連翹姐可憐,我卻覺得夏兒姐更是可憐哩,這段日子我見了她,總覺得風一吹就能飄起來了,大娘娘,我夏兒姐在家一天能吃上一頓飯不能?”
馬氏的臉色變了。禾早在暗諷她刻薄繼女。
禾早繼續仰頭望天,慢悠悠地說道:“我記得當初分家的時候,咱家裏還有幾十畝地哩,二叔還是私塾先生,這老多東西卻連一家子都養不活了?等著我爹去救急哩?”她慢慢笑了笑:“我記得爺說過一句話,叫做幫急不幫窮,咱莊戶人家,都是一樣的,我家裏我娘身子骨不好,三天兩頭的就要病一回,全靠著我爹這一個壯勞力哩,爺奶要是真有啥苦衷,我爹二話不說,自然拿錢贍養,要是其他的,別說我爹一個人顧不來,就是我大伯、二伯、四叔都要羞愧得不能見人哩!”
她這意思很明顯,不要總拿著老宅哭窮,明明有三個年輕體壯的兒子,還能讓老人挨餓,希望分家出去的兒子去照顧,可見這三個兒子是無能到了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