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外一個不滿的聲音。
連翹有些驚訝,沒想到村人竟是這麼想自己一家的,想著解釋兩句吧,但是剛還與自己說說笑笑的幾個人,早就收了笑臉,往邊上挪了挪。
連翹的臉幾乎都氣歪了。
但是,最讓人氣憤的是下麵一句問話,有個和連翹不對頭的長得胖乎乎的小姑娘,捂嘴笑:“連翹,你是你娘帶來的拖油瓶,咋的你穿好吃好,你姐卻瘦的跟個鬼似的,這絹花說不定也是你從你姐那裏搶過來的吧?”
周圍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
村人對寡婦與拖油瓶的態度,都不由自主就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
可以這樣說,連翹越風光,打扮得越好,眾人也隻越發覺得馬氏與她苛待了繼姐,強多了繼姐的東西!
連翹深深感受到了村人的惡意,雙目含淚,又氣又怒又不知所措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恍惚間明白了什麼,扭頭看見禾早,便猛地推了一下她,哭著喊:“都怨你,都怨你!”
然後扔下東西跑了。
禾早可算是受了無妄之災,沒有防備,被連翹一下子推在了地上。
她剛剛還可憐著對方,想為她解圍呢,結果她就來了這一出,禾早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連翹脾氣不好,被驕縱壞了,這點她知道,她剛才受了大委屈,她也清楚,但是不代表她心甘情願自己成為被發泄怒氣的對象!
她跌倒了,連翹手中的衣服,棒子也扔了,順著河流飄遠。
身邊的年輕姑娘就“哎呦”一聲,忙忙上來扶她,又下了水把棒子和衣服都撈起來,放到大石頭上:“連翹這脾氣,這衣服被水衝走,多可惜!”
禾早朝她笑了笑,道了聲謝。
她擺手:“你沒事吧?”
其他人也關心地問道。
也有人壓低聲音:“這連翹,被她娘寵得沒邊兒,天天跟她娘一樣,好打扮,脾氣也大!”
這個“好打扮”,在鄉下,可是辱罵人的話,意思是這個人不安分,好出圈兒!
禾早皺了皺眉,連翹的不好,是馬氏帶的,她雖脾氣壞點,但整體卻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群大人這樣說一個小姑娘也過分了點。
她沉了臉:“這位嬸子還請慢著說話,連翹姐也是我堂姐,我們是一家子。”
大概是攝於她此時表現出來的威嚴與禾三房在村裏的影響力,那剛剛說話的人便陪了小臉:“哎呦,是我說錯了,這說著說著就說習慣了,啥好話歹話都帶出來了,早兒,你可別怨嬸子啊!”
她邊上的那個人,看起來跟她關係親密點,也跟著埋怨道:“這裏一大堆小姑娘呢,你口無遮攔說得啥話!”
那人就更加訕訕然,不敢做聲。
其他人也都垂頭洗衣服,周圍一片寂靜。
禾早往後扭臉看了看連翹跑走的方向,沒見人影,心緒有些煩躁,胡亂洗了洗,邊上那好心的姑娘,就又主動幫她擰幹衣裳。
禾早不由緩了臉色,真誠地道了一聲謝。
與眾人告辭,她端著盆子回了禾家,卻被告知連翹根本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