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三憤怒過後,也覺得現在與大姐之間鬧得有些僵,一時半會兒地不好登門質問,不然這關係就更僵了。
他便道:“中,回去跟你爺說,反正這門親事絕不中!”
陳氏皺了眉頭:“都換了庚帖了,這小定日子都定好了!”
“那也不中,退親!”禾老三在自家已經過繼出去的大兒子親事上,終於硬氣了一回。
原本是高高興興地來,卻是敗興而歸。
回家後,禾春兒迎出門來,見幾人都不高興,倒是有些納悶。
還是陳氏想了起來,將為她買的鐲子、簪子拿出來,遞給她:“啥閨女,好容易有了首飾,自己舍不得戴哩,就給你大哥送去了,這個是又給你買的,自己收好,過節戴。”
禾春兒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出,頓時又感動又有些難堪,這難堪,自是為了大寶。
陳氏也難過地摸摸她的腦袋,歎口氣。
如果大寶有春兒一半懂事就好了。
禾老三當晚就去了老宅一趟,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對禾老爺子說了。
等回來後,便滿臉疲憊,對陳氏說道:“咱爹說要找大姐問一問,看看到底咋回事!”
陳氏便點點頭:“咱看看咱大姑咋說。”
大概事關自家兒子一輩子的幸福,禾老三難得有了一句抱怨:“咱爹太相信大姐哩,我看著,他那神情,不相信我說哩,一直說是誤會誤會!”
禾早沒有參與到大人之間的談話。
她支著胳膊,托著腮,在想大寶與朱家姑娘之間那些不得不說的事。
她記得當初說起這門親事時,大寶是一臉憧憬的,他認識這位朱家姑娘!
是不是也可以說,他知道這位朱家姑娘的秉性呢?
朱記香油磨坊,是鎮上唯一的磨香油的鋪子,街南街北開了兩家鋪子,在古陽城也有兩家,可以說是鎮上頗有財力的人家。
而且,自上次在他家磨過花生油之後,朱家香油磨坊就又大賺了一筆,名聲赫赫。
這樣的人家,當然不缺錢。
但教養出來的女兒品性卻如此不堪!
她想著,就問出了聲:“爹,那朱記在咱鎮上是不是就他一家?還有同族本家沒有哩?”
禾老三這回是全打聽清楚了才回來,聞言便道:“就這一家,聽說也是前多少年逃荒來哩!”
五賢鎮雖說不算太富裕,豐田不多,但到了荒年卻明顯比其他富裕的地方更容易熬下去,那是因為那綿延不斷的山與溪流給了生的希望。
而且還有外地來挖煤的苦工。
五賢鎮外地人很多。
這朱姓人家便是外地人。
在古代,沒有子孫繼承家產的人家,稱為“絕戶”,即使生有女兒,也不能夠傳宗接代,絕了姓氏。
禾早便又問道:“那他家不就成了絕戶,為啥不讓他家閨女招了女婿上門?”
禾老三想到那個未婚妻就沒好臉色,眉頭緊蹙著:“聽你爺說的,你大姑說過,因為人家嫌招上門的女婿都不好哩!吃軟飯……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