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大姑正在小聲勸著鬧脾氣的崔光遠,便往大門外走了走,大寶不耐煩地站在一邊,隻想趕緊走。
禾冬生的話便聽了個全。
禾大姑幾乎氣得仰倒。
“這是啥話,誰叫你這樣說哩!”她也氣糊塗了,當著眾人的麵就拉了禾冬生與他理論。
禾冬生怪叫一聲:“沒人教我,你禾大姑的名聲在這十裏八鄉的都傳遍了,處心積慮想了十幾年,終於把親兄弟的長子給要走了,誰家不知道!你這樣的人,誰敢跟你親!”
他把大籮筐往禾大姑跟前用力一仍,裏麵擺放著的大饅頭便跳出來十來個,滾在地上,立刻就沾染了灰。
“趕緊拿了你家的回禮滾,禾三房家可是不歡迎你哩。”
他瞅見了瞠目結舌的崔大寶,便也砸吧下嘴,扒拉開了:“你這個兒子也不識好歹,親生爹娘說不要就不要了,嘖嘖,真是狠心哩!”
崔光遠有幾分酒意,這會兒也醒了,聞言便踉蹌兩步上前:“你說啥,你說啥哩!”
禾冬生當即往後一閃,嘴裏卻怪叫起來:“要打人哩,要打人哩……”
禾老爺子與禾老四剛剛趕過來,也聽了個大概,心裏一邊埋怨三房做事不肯吃虧,一邊又埋怨崔光遠喝醉酒故意惹事,爺兩個同其他本家一起幫著拉扯了崔光遠:“你喝醉了,這是幹啥哩,都是自己家,還要打架!村人都看著哩!”
“打的就是他,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打死他!他老三家算個球,有啥好嘚瑟的,不就多掙倆錢!哼,在貴人眼裏,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崔光遠打了咯,罵得卻愈歡了。
禾冬生嘻嘻笑著:“說這話的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就是想當人家的奴才你也當不成哩,可著勁兒地羨慕去吧!”
崔光遠被拉扯住了,動彈不得,氣得直跳腳。
禾冬生也一邊罵一邊被小緞和幾個漢子拉走了。
崔光遠卻被禾老爺子與禾老四往家裏拉。
馬氏與劉氏之前都與禾三房鬧過,今天來也是忐忑了一顆心來的,都害怕萬一對方真大鬧起來,這臉麵上不好看,還好,她和劉氏坐在了二門院子裏,也沒人過來說啥。
就是禾早那丫頭看見她倆,也隻冷了臉沒吭聲。
馬氏帶了連翹,禾夏兒,三寶坐席,劉氏則帶了禾秋兒,禾冬兒與五寶坐席,禾老二早就帶著二寶一起磨著禾老三去鎮上坐席去了。
她們倆也是精明人,一看到自家大姑姐與婆婆湊到一起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便都知道今天這宴席肯定不安生!
果真如此!
也幸好沒有湊上去,不然這會子沒臉的便是她們!
看了禾大姑捂臉抽泣著被人拉走,馬氏一聲冷笑,朝地呸了一聲:“該,她也有今天!”
劉氏則盡量保持著自己的秀才夫人的禮儀,端正了腰板,拿了帕子擦嘴,輕言細語:“老三家本就和大姐不對付。”
那還厚了臉皮來!
“哼,咱大姐那是個再精明不過的人哩,一個出嫁幾十年的大姑姐,手伸那麼長,整天管著娘家的事,該有此報!”馬氏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