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剛從一家繡鋪裏出來,手裏掂著一個小包袱,恰看到牛車上坐著的禾老三與禾老四,便非常驚訝。
禾老四也呆愣在那裏。
倒是禾老三見了,忙停下牛車,打了個招呼:“來鎮上了啊?這是幹啥哩?”
趙氏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之前與三房的關係也很好,況且她本身沒有犯大錯誤,是禾老太太硬生生將之趕了出去了。
禾老三對這個弟妹便含了一絲愧疚。
趙氏瞅了禾老四一眼,便笑著說:“在家沒事,便來接了個繡活。”
陳氏也忙從車上下來,過來與她拉家常:“這可是有好幾個月沒見哩,我也不常來鎮上,一向咋樣?”
趙氏神色如常:“中哩,這繡活也經常,我倒是隔幾天就來一次。”
禾早早就不記得趙氏的模樣了,還是四寶偷偷在她耳邊說了句,她才恍然大悟。
她就忙去看禾老四的模樣,後者呆呆地坐在車轅上,低著頭,搓著手,顯然非常緊張的模樣。
而趙氏,也盡量不把目光放在禾老四身上。
陳氏笑著說:“你的針線活一向好,接個繡活也中哩,就是費眼睛,可不能多繡。”
趙氏點頭應了,又看了看車上,幾個孩子便主動與她打招呼。因著習慣,她與禾老四又沒有正式和離,便稱了“四嬸”。
趙氏有些不自在了,倒是禾早看出來她想找誰,便問道:“四嬸找五寶哩?”
趙氏點點頭,神情有些失望:“沒一起哩?沒見他人。”
禾早便看向了禾老四。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禾老四。
後者一下子緊張起來,禾春兒坐在前麵,離他近,便推了推他的背:“四叔,五寶是不是在大姑家哩?”
禾老四這才想起來說話,仍然非常緊張的模樣:“曖,在,在坐桌哩!夏兒帶著他!”
禾夏兒是個做事認真的,讓她看著五寶,他也放心。
趙氏應了一聲,語氣有些淡:“咋去他大姑家了?”
陳氏臉色有些異樣,但還是悄悄與她說了,趙氏有些驚訝,然後又冷笑:“我早前也聽說過傳聞,隻當不是真哩,也沒當回事,竟然真把大寶給過繼了?不是我說,咱家這位大姑姐有本事著哩!我之前就看著不對勁,大寶就算在鎮上讀書,一年到頭才回來幾趟?家裏的糧食銀錢全都送到了鎮上……”
她看了看禾老三,歎口氣:“你們啊,就是太老實,才被人欺負!”
陳氏苦笑,不想當孩子的麵說那麼多,隻輕描淡寫:“有二老做主哩!有些事我們做晚輩的不好多說……”
“呸,啥不好多說!這擺明沒理的事,還管那老多幹啥,要是我,早跑到他崔家大門口去罵了!有那勁兒淨是欺負自家人身上了,不是窩裏橫是啥!”趙氏性子本就強硬,說起禾大姑,那也是之前吃過虧的,便不顧還在大街上就罵起人來:“今天這吃席,也虧得你們沒去,不然就是湊著上去把臉給人家踩!都一樣的親戚,憑啥咱就低搭了!啊!”
陳氏與禾老三臉頰都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