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怔了怔,小聲嘀咕一句:“不願意就不願意唄,發啥子脾氣哩!”她揚了小臉,伸手特意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差,哼道:“就你這樣的高個子,還好意思跟我發脾氣!”
她隻到對方的肩膀下麵,她是之前營養不良,比同齡人都要瘦矮些,阿澈卻是發育得太好了,身形頎長,比同齡人都要高。
禾早站在他麵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阿澈張張嘴,無言以對。好半晌才想起來將她一將:“你都這麼大了,你娘也沒教教你禮儀,女孩子的鞋子是在外男麵前脫的嗎?”
話到最後,語氣已經十分嚴厲。
禾早臉紅了,其實剛剛在禾春兒那麼大的反應下,她已經知道自己行為不妥了,這會兒被阿澈當麵道破,頓覺尷尬,嘟了下嘴:“知道了,我那不是沒注意,一時給忘了嘛!”
阿澈嚴肅地看著她:“規矩禮儀一時也會忘記?回頭你把女誡抄上一遍……”說到這裏,他想到禾家根本沒這樣的書,便更皺了眉,暗想,怪不得禾早脾氣這樣大大咧咧的,一點也沒大家閨秀的溫柔內斂,都沒人教導她,禾家的長輩又都是懦弱心軟的,逼得這小姑娘不得不自立起來,像個大男人一樣去爭去搶!
不行,他得幫著管一管,不然以後真長成個野丫頭,可就嫁不出去了!
阿澈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嫁這個字,他就覺得有些不悅,似乎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
禾早已經撅了嘴,將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管得太寬了吧,還管到我吵不吵女誡頭上!我才不會抄,那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強迫女子看不起我們自己的東西!我才不受那種荼毒呢!”
阿澈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聽了她大逆不道的話,便皺了眉。
禾早已經氣呼呼說了一句:“我家也沒有那種東西!”說著扭頭就跑了。
小小的背影仍然氣呼呼的。
阿澈不由啞然失笑,然後決定要把自己家中的《女誡》拿過來,讓禾早看看,不求她真正規規矩矩,但也好能在人麵前裝裝樣子不是,省得他成天為她操心是不是又做不規矩的事了!
沒到中午,就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一開始是雨夾雪,等下著下著,雪花就越來越大塊,雨水倒是小了,地上漸漸覆蓋了一層銀裝。
眼瞅著是回不去了,李宏綴倒是安心下來,往好的方麵想,他倒是能趁機與禾家……人接觸接觸!
冬天沒啥消遣,老宅將禾老三叫去就是說去挖溝的事,村裏讓每家至少出一個壯勞力,如禾家這樣的人丁興盛的,就出兩個勞壯力,往年禾老二不在家,就是三兄弟輪流,但是這回馬氏不滿意,咋的都不願意讓禾老大出去,她在家裏鬧了一通,禾老爺子就妥協了,禾老太太倒是想趁機再次轄製三房,就也同意了,把老三叫了過去,明確說明今年禾家由他與老四一起去。
禾老三便有些為難。
他家現在算是分了家了,在村裏眼裏,也是獨門獨戶的了,這要挖溝自然算上一份,他一個人怎麼能同時幹兩份活呢?
他將理由說了一遍,禾老太太隨口就頂了回來:“你家不是請有長工,讓他給你幹不就中了,還用你這個大老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