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四謙虛了兩句,又笑著說:“這是我三哥家買的,他們家的日子如今很是過得!”
老妗渾濁的目光便在禾春兒幾姊妹身上劃過,似是才看清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一樣,驚歎了一句:“這衣服倒都是好料子。”
禾春兒幾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號,尷尬地笑笑。
直到趕驢車走了,遠遠往回望,似乎老妗還站在院門口的槐樹下,朝這邊招手,大冷的天,刺骨的寒風刮著,她的身影離得愈遠就愈是顯得搖搖擺擺,似乎都站不穩。
禾春兒回過頭,歎口氣:“以前小時候,我隻埋怨他們家摳門小氣,每次連頓飯也舍不得讓吃,總是等到大晌午的才回來做飯,其實,你們聽咱老妗說是去給咱那兩個舅舅家幫忙,實際上,卻是躲咱家的這頓飯的。”
禾早點點頭,她後來也看出來了。
吃的用的都沒半點準備,慌裏八張的。可見,並不怎麼歡迎他們老禾家的人來。
“這一個銅板對他們來說是頂大用的。一下子給咱們四個,也不怪咱老舅老妗心疼了。”
“又一個活脫脫的咱爺咱奶。”七寶忽然說道。
眾人疑惑了下,禾早卻是最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噗嗤笑了笑。
七寶是說這二老偏心的程度與禾家二老是一模一樣的。
“既然這樣,這門親戚以後就可以不親了。不然,總是弄得別扭也不好。”禾早說道。
禾春兒就嗔怪地看她一眼:“到底是孩子話,咱奶還在哩,這門親咋能斷。”
“咱奶還指望著娘家給她撐腰呢。”四寶笑笑。
“這山裏麵是太窮了些,路也不好。”驢車顛簸得很,禾早被顛來顛去,忍不住齜牙咧嘴。
“等數伏天咱家還收柏磕的時候,也讓這裏麵的人去收好了。”禾春兒道。
禾早若有所思,慢慢點點頭。
因為路難走,回去後,大房二房已經回來了,屋裏屋外都一片歡笑聲。
連翹最先衝出來,先擺著手中的荷包,看模樣似乎沉甸甸的:“春兒姐,早兒,你們得了多少壓歲錢?看看我們的,咱蔣老舅每人給了十枚銅錢哩。”
禾早他們有些驚訝,蔣家老家似乎也不是特別富裕的,今年咋這麼大方。
不過,對上連翹的炫耀,禾春兒態度淡淡的:“不多,和往常一樣。”
“那不是才一個銅板。”連翹佯裝驚訝地睜大眼睛,隻是嘴角翹起的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她的得意。
“是啊,隻有一個銅板,不過就是十個我們也不稀罕!”
七寶很不屑:“我爹娘每人給我們十兩銀子哩。那可是一萬個銅板!”
禾早推了七寶一下。
大年初一一早,為了應景,陳氏確實給包一個四個十兩銀子的紅包。
隻不過他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本也是不愛炫耀的性情。
連翹臉上的笑便僵在了臉上,頓了頓,才跺跺腳,滿臉憤恨:“哼,誰不知道你們家現在是暴發戶,我們拿啥跟你們比!”
一扭臉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