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嗬斥聲:“出去!”
阿澈慢慢從書房中退出去,沒有去看坐在桌子後麵那個威嚴冷漠的男人。
曾幾何時,原本疼愛的父親,看到了他,就變成了滿滿的厭惡與不耐煩!
阿澈走出書房,不知不覺走上了母親以前最喜歡待的涼亭上,那時,他,母親,父親,一家三口一直都歡聲笑語的,父親對他,也是滿滿的慈愛。
但這些歡聲笑語,自從母親去世,新的母親進門之後,就漸漸消失了。
愛他的父親,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斥:“二少爺,咱得快走了,王爺還等著你去請安呢!”
是二弟乳母的聲音。
他一低頭,就看到二弟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露出甜甜的笑:“大哥!我正要找你,你在這兒,先生說我寫的字越來越好了,大哥,你說等我受先生誇獎了就要獎勵我,我的獎勵是什麼!”
隻有七歲的二弟,看著十分可愛。
阿澈覺得心裏暖暖的,忍不住就要去摸他的頭。
她的乳娘卻即刻衝過來,將二弟抱在了懷裏,一臉防備地看著他:“大少爺,二少爺該去給王爺請安了……”
阿澈的動作就滯了滯。
他忘了,如今繼母和二弟身邊的人把他看成了猛虎野獸,生怕他會對越來越聰慧的二弟不利。
但大概隻有他母親才知道吧,他對那些權利地位一屑不顧。
他隻想找到早逝的母親,找到那從前的關愛。
找到那位愛他的父親……
二弟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解。
乳娘急匆匆把他抱走了。
身後跟了一大群的仆從。
而他呢,他是這個府的嫡長子,是爵位的正式繼承人。
但是,身邊隻有寥寥幾個人。
母親在世的時候,他被府中下人尊稱為世子,但自從二弟出生後,父親的態度改變後,闔府上下就開始稱呼他為“二少爺”。
他年紀雖輕,卻什麼都看得明白,知道這是那個女人的一種手段。
就像是,之前那次酒宴上,二弟喝了他倒的酒,莫名其妙長了一身痱子一樣,所有人都覺得是他下得暗手,就是父親,也是這樣認為。
他知道是那個女人。
起風了,微微有些涼意。
大丫頭沁芳走上來,將披風遞給他:“世子,我們回去吧。”
從書房那邊傳來他渴望的歡聲笑語,卻是父親與二弟在說笑。
留在這裏,隻會徒增傷心而已。
阿澈微微頷首,接了披風就大步朝外走去。
……
深夜的祠堂。
一切都很安靜,一切又都是冷寂入骨。
阿澈直挺挺跪在祠堂裏,他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但還要跪一個晚上。
因為白天二弟與他接觸後,回去就發高燒。
父親指責他心狠手辣,罰他來跪祠堂。
沁芳為他求情,卻被捆了幾巴掌,牙齒也掉落了兩顆,差點被攆出去。
他身邊那些想要給他求情的仆人們,嚇得都不敢再吭聲。
他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感受到,這個府,已經是那個女人的天下了。
因為深寒季節,在陰冷的祠堂跪了一個晚上,次日他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