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三在老宅說的雖說是氣話,但也確實有這個想法。
因為李家做事不利索,導致禾春兒把把柄遞到了老宅人口中。
禾老三對這一點很不滿意。
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也不可能裝聾作啞地仍與對方談論親事。
因此,當禾早將老宅發生的一些事隱晦地告訴了李宏綴,後者就立即又派了一位媒人上門說媒。
他們這次請的也是古陽城比較有名的秀才,與李宏綴是同鄉,家裏也做點小生意,兩個人算是興味相投,處得不錯,而且,這人也有了點年紀,做媒人也正好合適。
這人姓馬,人稱馬秀才。
馬秀才上門後,行為做事倒是不酸氣,反而有種生意人的爽朗精明。
他將來意說了後,又隱晦地表達了為何李家要突然換媒人的原因:“因為是臨時起意,覺得如此更親近些,但是等回去後,李家老爺又想了想,卻又覺得貴府二老爺是隔房的兄長,讓他過來說媒似乎有點強逼的意味了,你們就算不願意也不好拒絕,因此,便又鄭重委托了我來。”
這個說法也隻是讓場麵好看一些。
禾老三嗯了一聲,拱了手,態度很客氣,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拒絕的:“雖說親事是結兩姓之好,但是,我看李府少爺年紀輕輕就是個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們家,現在也隻能說是種田的,泥腿子出身,而且,李府到底是澤州府的,離我們家太遠,我大閨女是長女,我和她娘都不願意她嫁得太遠,都希望能在附近給她找個好人家!怕是,兩家沒有這個緣分了……”
馬秀才就有些懵。
按理說,這種直接找地位比較高的人來當冰人,就是雙方已經提前約定好,隻差媒人上門這一項了,也要麼是男方篤定女方會答應的!
沒想到,卻反而被拒絕了……
因為是肯定會喝上一杯媒人酒的馬秀才,微微尷尬,沉默不語。
他一抬頭,就看見從外麵窗戶上探進來一個小腦袋,長得白淨秀氣,一雙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很精神。
禾早見被發現了,衝他嘿嘿一笑,就又低下了頭,縮到了窗戶下麵。
禾老三也跟著扭頭去看,卻沒發現什麼,便又對對方說:“還望馬老爺回去後將理由說清楚,李禾兩家關係向來不錯,希望這親事不成莫成了仇家!”
“不會,不會。”事已至此,馬秀才無話可說,微微笑著,拱手離去。
禾早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歎氣。
回去後,看著埋頭做針線的禾春兒,也不敢將剛探得的消息告訴她。
禾春兒卻知道她去幹什麼了,見她坐在那裏唉聲歎氣的,便笑笑:“我記得你之前是不同意哩,咋現在比我還著急……”
禾早看著她無事人的樣子,有些無語:“大姐,你就不急啊!”
禾春兒搖頭,仍專心做針線:“急啥,不急!”
好淡定的聲音。
禾早托腮瞅著她的動作,問:“你在給誰做針線活呢?”
看樣子,似乎是個耳暖套。給四寶或七寶的?
禾春兒就微微笑著:“給咱爹做的!咱爹總是去鎮上或者縣城送貨,等冬天冷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