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眼神變得極為陰寒,他沒有說的很清楚,隻淡淡道:“有時候,為了權勢地位,人可以傾盡一切往上爬!”
他嘴角掠起一抹似是嘲諷又似是苦澀的笑:“我繼母比我母親小八九歲,我年幼時,因為一位長輩的托付,我母親又很喜歡她,總是接她入府照顧。卻沒想到啊,竟是引狼入室!”
禾早覺得整個心都被揪緊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但是看著對方臉上那明顯的自我憎恨與厭棄,禾早想當然地要幫幫他,她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問道:“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或許是有人在誤導你?也或許整個就是誤會!我是說,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你母親被潑了臉,就有人送了毒藥來,而熬藥的丫鬟正好是被收買的,之後給你母親看病的大夫也斷定是癆病,而不是其他!這些人,難道都被收買了嗎?當時你繼母年紀還小,估計也就一二十歲,她如何有這樣大的本領安插這麼多人呢,而這些人正好是你母親的親信?你父親呢,他那時候正與你母親情濃,難道不該發現異常嗎?作為一府之主,他在幹什麼!”
不得不說,禾早考慮的這些都是疑點。
阿澈的神情微微恍惚了下,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禾早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她其實是希望事情朝好的一麵發展的,說自己母親是自然病死的,總比是被自己毒殺了要好!阿澈心情也呢個好受一些!
而且,她不希望他回去奪那個位置,那樣九死一生的事,對眼前這個少年來說,太殘酷了。
但是,等阿澈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卻十分堅定:“不,當時那個熬藥的丫鬟,看病的大夫,還有所有經手的人,後來不是死亡就是被賣到了別處,留下來的沒有一個是知情者!光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大疑點!”
禾早張張嘴,問道:“那李大夫呢?他既然給你娘診治過一段時間,想必到了中途你們也會強迫他去複診的吧?難道他沒有發現過任何異狀嗎?”
“沒有,他是有名的治療傷疤的大夫,為了護我母親的名節,留下藥方後我們就送他出了府,沒有再請……”
阿澈的話就頓住了。
他沉默了許久,突然輕聲道:“有一次,隻有一次我娘要去庵廟為娘家祈福,我也跟去了,在庵廟的時候,曾遇到過那個李大夫!”
禾早的眼睛就是一亮。
阿澈回憶著:“因為父親與娘舅家有一些紛爭,彼此處得並不算好,我母親又是帶了傷疤出門,盡量不惹人注意,所以,出門的時候就喬裝了一下,隻帶了她的乳娘和我的乳娘,這兩個人是最貼心的親信。遇到李大夫後,我母親就請對方幫她複診……”
“那他看你娘的傷疤了嗎?”
阿澈點頭,深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聲音低沉:“看了,他說恢複得很好。”
“那,或許就是真的很好!”禾早輕聲說。
阿澈靜了一瞬,然後揚唇輕笑:“我舅舅沒有理由騙我,唯一的可能是他當時撒謊了!你說那個李大夫就在府城?”
禾早點點頭:“你要找他對峙嗎?你不能露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