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根深蒂固,如果真的有這樣容易給扭轉過來的話,那就不叫根深蒂固。
所以陳氏,麵上不吭聲,但心裏頭卻不以為然。
她這輩子求的就是一個好名聲!如今年歲過了半百了,這名聲上自然不肯有半點汙垢。早兒是閨女兒,雖說閨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是以後卻是別人家的人,怎麼能與兒媳婦相比。
當然了,禾早如果以後都不外嫁,就在家裏頭坐產招夫,這樣是好事,生了孩子照舊姓禾,也算是自己對老禾家做出的貢獻,這功勞也是輕易抹殺不了的。但是,禾早在家裏坐產招夫,爭的卻是與兄弟們的家產,所以,陳氏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當。
當半夜人都睡著後,她還是翻來翻去睡不著,最後忍不住推醒了禾老三:“他爹,咱早兒不能在家裏坐產招夫啊,這不嫁出去的姑奶奶可是要與兒子媳婦們爭家產的哩!”
要是家裏隻有那麼一畝三分地也就算了,但是,現在禾家那樣大一片產業,她不能不多想想。
禾老三已經睡得熟透,冷不丁被推醒,聽見的就是這種話,不由大為惱火,將身上的被子一扯,站起來冷冷的說:“早兒是個閨女,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要是嫌棄她搶了家裏的產業,那也用不著,反正現在家裏的一切都是她掙下來的,到時候我給她全部陪嫁出去就中!至於家裏的四寶七寶,要是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防著自己的親姊妹,那就是金山銀山也守不住,趁早還是適應回以前的窮日子!”
說完,就抬腳往外走。
陳氏不由一驚,又慌又不滿:“你咋光說家裏的產業是早兒掙下來的,這其中就沒有你們父子的操勞?你這當爹的咋不為自己兒子著想!”
禾老三的腳步頓了頓,扭過頭,趁著窗外的月色,將陳氏臉上的迷茫看得一清二楚,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懂!
她是真的認為女兒家不用分那麼多家產,與兒子兒媳搶產業!
這樣的人,怎麼說也不會明白的。
禾老三也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搖搖頭,拉開了門出去了。
這時候的禾家已經不像是過去的小宅院了,上房說話,廂房的人都能聽清楚,所以禾早幾個孩子都不知道,隻值夜的下人們聽到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勸勸,就聽到禾老三打開院門出去了,屋裏也沒了聲音。一個個就也熄燈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禾早敏銳的就感覺到了父母之間的不對付。
禾老三與陳氏都是相處了半輩子的夫妻,屬於從沒有紅過臉的那種。
但是,這天早上,兩個人卻竭盡所能去避開對方的視線,其實也不能完全這樣說,因為更像是禾老三生陳氏的氣,後者抬頭去看禾老三,幾次欲言又止,後者卻事先都將視線移開,堅決不與對方對視。
禾老三與陳氏相比,自然是後者更理性一點,而前者也更老實。
所以,當老實人發脾氣後,果然是隻認理不認人的嗎?
禾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然後就與禾老三的對上了。後者先是一怔,然後就露出一個很單純的暖心笑容:“早兒,吃完沒有?吃完了,咱爺倆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