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便到了深秋。
禾家的宅院地處偏僻,夏天幽深,但到了深秋就覺得有些荒涼了,百花凋殘,樹木落葉,秋風寥寥,四目望去,看不到半個行人,隻有落葉在秋風中打轉。
宅院內,畫棟雕欄,亭台樓閣,秀麗挺拔,假山偉石,溪水蜿蜒。
一陣風徐徐吹過,吹來一陣濃鬱的桂花香。好像這全部的景兒,連帶著秋風也帶了桂花香一般。
禾早坐在亭子裏,憑欄遠望,聞到這樣的香味,就淺淺一笑:“之前在京城,可從未見過桂花樹呢!人都說桂花能十裏飄香,果真如此!”
“咱家後院就種了兩棵,但這香味,卻像是足足種了十來棵呢!”春曉笑著,砌了一杯碧螺春的茶葉遞給禾早:“郡王妃,喝茶!”
禾早便往亭子下麵望了望:“人還沒來?”
“來了,郡王妃,你瞧!”春曉忙指向來亭子的方向。
青石鋪就的小道上,兩旁古木參天,往前而去,就是一座假山,山石嶙峋,曲水圍繞,陽光透過稀疏樹梢,投下了斑駁疏影,遠處望去,蔚藍空中,白雲繾綣,恣意逍遙。
一個堅挺的身影緩步走來,他一身淺藍色衣衫,背負著雙手,麵如冠玉,身姿如蘭,走在蒼天的古木旁,就像是分花拂柳一般,走到台階下,微養著下頜,對著禾早微微一笑:“早兒,好久不見!”
這人麵容俊美,腰細如柳,含著笑的臉上,沒有一絲雜質,那一雙清幽的雙眸,白的純淨,又黑得透徹。這樣含笑看過來,就像是有陽光照射在禾早臉上。
禾早很激動,又竭力克製住自己,她忙端著茶杯向前走了兩步,語氣中透著絲絲驚喜:“泉哥兒,你回來了!”
大約是十來天錢,她突然收到一封劉玉泉的信,說他大概這幾日會到。
二門內不好相見,所以在今日他與禾老三、四寶見過麵後,禾早就在外院的亭子上等待對方。
劉玉泉靜靜注視著禾早,似乎,也有兩年多的時間未見了,她似乎變得——更美麗了些。
一身淺綠色的衣衫,外麵罩了一層薄薄的紗,那衣衫上卻繡著粉色的芙蓉,一朵連著一朵,細細看去,那芙蓉的花蕊竟然全部是用米粒大小的珍珠製成,並不耀眼,但是舉手投足間,就會散發出一種低調的奢華。她挽著雲髻,也隻插了一朵珍珠做成的芙蓉花,在烏壓壓的頭發下麵,露出來半朵鮮豔欲滴來,花蕊卻是用十來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做成,耳朵上墜著兩顆精細的金墜子,捧著茶的皓腕上,戴了一對雪白的羊脂玉手鐲。
她款款而笑,行動間,絲毫不見局促,盡是穩重貴氣!往日淺淡的眉,今日也用青黛描成了彎彎的柳葉,左顧右盼中,能看到那隱藏在其中的媚色風流。
她其實已經不光是以前的禾早了,如今的她,除了漂亮外又多了少婦的嫵媚。
也變得,很讓他陌生了!
劉玉泉與她生分了幾年,但從戰場上活著歸來的驚喜,讓他顧不得這些生分,當即就迫不及待與禾早寫了信,寫明他要來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