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原本對禾早的態度還是很慈愛的,但是現在卻有點兒冷淡的樣子,淡淡的恩了一聲,就將目光轉向了兩個小家夥,臉上瞬時就露出了濃濃的笑容,忙走過去伸出手來,“讓哀家抱抱。” 春曉就趕緊將懷裏的安哥兒遞給了太皇太後,但同時卻有點兒提心吊膽的待在旁邊不敢動彈,這與坐在那抱孩子不一樣,太皇太後到底年紀大了,而安哥兒和順哥兒的體重又屬於偏重的,但是太皇太後抱著安哥兒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還上下顛了顛他,安哥兒就咧著嘴笑,太皇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小寶貝兒,想死我了,我也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她對這兩個孩子也從來不稱哀家。 禾早被晾到了一旁,微微有點尷尬,她轉過頭看一下太皇太後身邊的嬤嬤,問道,“陳嬤嬤,你們是從哪裏過來的?” 陳嬤嬤不卑不亢,恭敬地回答,“啟稟娘娘,奴婢是跟隨太皇太後從慈寧宮裏出來的。” 禾早便若有所思的點頭,這一看就是有目的的朝她們而來,看來太皇太後是看兩個小太孫過來了,自從上次禾早拒絕讓孩子在太皇太後那裏過夜之後,後者對她的態度便有點兒變化了,禾早當然能感受到。 但是她卻不想打破自己的決定,她不能開這個先例,否則,不是她多想,兩個兒子一定保不住!這是她的孩子,她絕對不會讓別人占他們一根毫毛。 雖然心裏這樣發狠地想著,她麵上卻仍然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含笑看著太皇太後與兩個孩子互動,太皇太後當然抱不動兩個,所以懷裏抱著安哥兒,卻又扭頭與順哥兒說話,順哥兒對著這個太皇太後還是很機靈的,偶爾蹦出一兩句回應對方,雖然口齒不清晰,可已經讓太皇太後驚喜不已了,也導致她對抱著順哥兒的姬阮阮多了一絲興趣,便含笑問道,“這是誰家的姑娘?” 姬阮阮就忙屈身行了一禮,“民女姬阮阮拜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便了然,“原來你是姬家的女兒。”整個京城貴族中的姬家也就隻有一家了,而姬家的嫡女也很少。 姬阮阮就笑了下,她本就長得十分美麗,當她溫和一笑倒是也顯得格外動人,太皇太後的眼睛閃了下,忽然問道,“我看你年紀和皇後差不多,找了人家沒有?” 姬阮阮就麵帶羞赧地垂下頭去,這種話她是不好直接回答的,所以一旁的禾早便代為回話,“啟稟太皇太後,阮阮如今還是孤身著呢,她的親事也一直不順,要我說確實沒有碰到好的,以後若是有機會你要給她找一個好人家。” 太皇太後就連連點頭,上下打量著姬阮阮的身形與臉蛋兒,“你說的不錯,是該找個好人家。” 禾早卻半點沒有察覺到此時太皇太後的心思,隻一心認為她也是喜歡上了姬阮阮,不由很為她高興。 但是直到姬阮阮離宮之後,等晚上阿澈從前朝忙碌回來,卻又被太皇太後給請了過去,對方沒有開口請禾早的意思,她當然不能眼巴巴地跟著,所以隻得鬱悶地看著阿澈匆匆扒了兩口飯就過去了,她自己一邊逗著兩個兒子玩兒,不過她卻給春曉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躬身退下了。 雖然說禾早在宮鬥方麵全然沒有一點經驗,但也不是一張白紙,在前世見到的那麼多關於宮鬥的書中,後宮人們的爭鬥都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所以自從來到這個皇宮,她就一點兒也不敢大意,早早的就安排春曉去拉攏一些眼線,或許這些眼線不怎麼起眼,也不是主子身邊的心腹,可有時候卻說不定能夠派上大用場。 很快,春曉就跑了過來,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看了禾早一眼便低下頭不說話,禾早就懂了她的意思,慢條斯理的將最後兩勺魚湯給兩個小子喂完之後便吩咐周氏,“你們帶著孩子先退出去,沒有吩咐不要進來。” 周氏就躬身應了,抱了安哥兒,夏嬋親自過來抱了順哥兒一起退出去,連同退出去的還有剛剛禾早安排的幾個宮女,等到屋裏空無一人,秋葉又主動在門外守著,春曉這才走過來低聲說道,“娘娘,太皇太後那邊有意將姬姑娘給皇帝聘為妃子。” 轟的一聲,仿若一個晴天霹靂,禾早隻覺得頭昏腦脹耳鳴眼花,沉默了好半晌,她才緩過勁來,冷冷的看著對方,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春曉自身也很難過,認真的將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禾早其實並不是沒有聽清楚,而是不肯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太皇太後就改了主意,要插手她與阿澈之間的事了。 她的眉宇間露出一抹冷笑來,“這件事先不要提,就當不知道,也不要在外人麵前表露出來。” 春曉知道自家姑娘的心計很深,隻是到底涉及到感情上,自家姑娘就單純的好像是一張白紙一樣,現在,姑爺的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整個天下最尊貴的人,而自家姑娘卻像是如履薄冰,當了這個皇後非但沒有太大的好處反而處境更加危險了。 她猶豫著,最終還是提醒了一句,“娘娘,現在並不適合與陛下鬧翻,有話還請好好說。” 禾早知道她是為自己擔心,微微笑了笑,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是那沒有腦子的。”春曉這才有些放心的退了出去。 阿澈很快就回來了,他滿身的疲憊,一進屋之後就吩咐禾早,“進來幫我換身衣服,這朝服穿的人難受死了。”他剛才回來的時候都沒有換,直接就去了太皇太後那裏。 禾早便跟著他進了寢宮裏麵,後者張開雙臂微微仰著頭,眉宇間能看出來深深的疲憊,下巴上也是一片青色,禾早走過去,幫他將外衣解開,又換上了一件家常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