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唯一清晰的一點,便是他看不得她被人欺負。
但他後悔吼她了,心情複雜。
“不想讓我發火就乖乖閉嘴。”他沉聲說完一句,又繼續往樓上走。
鍾叔從新聞上看到了事情發生的大概經過,也猜到了少爺會把人帶回來。
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了藥箱和熱水各種東西。
等聶江野到了房間裏,鍾叔就悄悄把所有女傭帶出去。
嘴邊掛著挪瑜的笑。
少爺的春天來了。
房間裏,因為剛才被他輕喝了一聲,涼慕止乖地跟兔子一般。
卻也不全是因為他,大半原因,還是因為鬱結在心中多年的不甘。
他父親蒙冤入獄七年了,真凶也逍遙了七年。
現在,或許也看到今晚她的笑話了,指不定笑地多開心。
一想到這個,她的拳頭就握地嘎嘣響!
忽然,一隻大手握住她的手,她回神,微愣。
然後,他另一隻手很粗魯地給她抹眼睛。
她有些疼,“我沒哭。”
“對,為什麼不哭?”
他停止揉搓,眼神深邃。
“想哭就哭,你以為把自己憋壞了就是堅強?”
說到這個,他語氣又不好了。
涼慕止抿抿唇,不知該說什麼,莫名覺得心情好了些。
聶江野分開她的幾隻手指,開始熟稔地處理那些被玻璃渣子弄出來的細密傷口。
他低垂著眸,忽道:“疼不疼?”
不等她回答,他就快速揪出了插在裏頭的玻璃渣子。
涼慕止呀呀地叫喚了兩聲,滿眼哀怨地看著他。
“看來挺疼。”他勾了唇。
尤其看到她臉色漸漸恢複正常,不再似陷入痛苦的回憶那般慘白,他的笑多了一份放心。
手臂上的傷口很快就處理好,剩下的傷都在腳麵上。
涼慕止為了方便他塗藥,她主動把婚紗往上挽。
下一秒,隻聽嘶拉一聲,男人直接把婚紗裙擺給撕爛了。
“礙眼。”
不是礙事,是礙眼。
涼慕止瞅著這婚紗,挺好看的呀,怎麼就礙了他的眼?
果然天才的眼光她不懂。
舔了舔唇,她開口道,“今晚……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聶江野塗藥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淡淡地瞟她一眼,後才說,“有人拜托。”
“哦……”
涼慕止點點頭,垂眸,自動掩蓋住那一片連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失落。
“是歲歲吧。”
“嗯。”他擰開消毒水的蓋子。
涼慕止心裏的那股微妙的悸動,因為這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他女兒確實管她叫媽來著。
他去救她,隻不過是因為疼愛女兒,想滿足女兒的一切要求。
涼慕止安靜了,靜靜地看著他。
腦子裏想起那個荒唐的猜測,猜測他是早安的親爸。
不知為何,她還是不甘心。
她想,偷偷給他和早安做個親子鑒定,讓自己死心。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別再傻傻地站在那裏任人宰割,我聶江野帶出來的兵,不準這麼窩囊,明白沒有!”
他低沉的嗓音,緩慢地溜進涼慕止的耳朵裏。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五官看,像是要看出花來。
她出神了。
聶江野眉峰一擰,伸手捏起她的下顎。
“給我認真點。”
涼慕止沉浸在對比他和兒子的五官之中,忍不住湊上去,認真看。
她靠地極近,芬芳的香氣繞進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