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兮反複聽那段錄音不下十遍,這種事,她怕會出錯。
涼若城和齊誌鳴的談話中有提到,齊誌鳴會假意靠攏聶家,讓聶江野放鬆警惕,然後趁此機會爆出有損聶氏聲譽甚至會導致股價暴跌的猛料,當然了,這些猛料悉數是虛假偽造而成,隻要仔細查證,便可以解除危機。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隻是為了利用這件事轉移聶江野的注意力,在他專心處理危機的時刻,黃家便可以大肆收購那些見風使舵的股東手中的散股。
等到聶江野把危機解除,黃家手中的股權已經可以與聶家的所有股權旗鼓相當,到時候,他們會趁機給聶江野安上一個能力不濟,無法勝任總裁一職的罪名,投票換掉總裁,齊家會在關鍵時刻倒向黃家,給聶江野出其不意一擊。
齊誌鳴之所以會答應合作,全是因為涼若城在此次談話開頭,就拿出一些證據證明聶江野在暗裏籌劃幹掉黃家和齊家,他們隻有同仇敵愾,才能保住各自碗裏的肥肉。
因為隻是錄音,徐錦兮無法知道涼若城給齊誌鳴看了什麼東西,但聽齊誌鳴的反應,他是信了。
而聶江野現在還以為齊誌鳴是站在他們聶家這一頭的,對他鬆懈不防。
雖然她現在掌握這些,但她無法確定慕止會不會暫時放下心中對她的怨恨,理智地看待這件事,若還是一字不信,對聶江野,將是致命的打擊。
之前席雲便說了,若是聶氏出了事,涼若城不會讓聶江野有江山再起的可能,會借著這段時間與政府的合作,給他安一個罪名,讓他負罪入獄。
如今這個世道,被強權欺淩導致蒙冤入獄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在商場這種爾虞我詐的地方,沒有一個人會留下隱患,讓自己睡不安穩。
腦海裏炸開了地亂,徐錦兮煩躁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思考著怎麼讓慕止相信這些。
她抱著頭蹲在地上,沒有忍住心中逐步崩潰的情緒,大聲地哭了出來。
焦急,失落,難受,種種情緒交替在一起,蔓延至她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難道,真的要讓悲劇在她眼前發生嗎?
她哭了很久,腦海裏突然想起中學時期課本裏一個情節,抬起的淚眼裏逐漸清明。
深夜兩點。
似乎所有人都睡下了,才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子薄弱的女人正背負著滿是尖刺的綠植舉步維艱地向在水伊人客棧門口靠近。
負荊請罪,這四個字在徐錦兮的人生裏,被從書本活用到了現實生活中。
她懷抱著一個瓶子,裏頭裝滿了有棱有角的小碎石頭,待走到了門側,她將石頭密集倒在地上,臉色浮現幾分隱忍,雙腿慢慢彎曲跪下去。
刺痛感猛地撲向她的皮肉,她忍不住歪向一側,慣性帶來的力量促使脊背上的荊棘向著地心的方向壓下去,狠狠地陷入她背上的皮肉之內。
她已是大汗淋漓,臉白如蠟,想著心中所念,也就隻能忍著,能忍幾分是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