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慕止撕開了餅幹袋往嘴裏塞幾片,然後灌下幾口水,慢慢地往前走。
他們這裏不算是“第一現場”,而是後方支援。震中是個小鎮,周圍群山環繞,不利於大規模的車子進入。
於是,戰士們就把救出來的人一批批地運出來,途徑他們這裏,然後趕往最近的醫院。
便是說,他們這裏還算是安全的。
而她心係的那個人,正在離她幾十裏外的地方參與救援,生死在一線之間。
她走到路口等待,望著前方隱沒在黑暗中的水泥路,靜靜地矗立著。
突然有一個戰士撐著傘遮住她,“同誌,你站在這裏做什麼?雨大了,快回去避避吧。”
涼慕止剛要出聲拒絕,前方就有光亮傳來,是車燈,是從重災區出來的車!
涼慕止跟著車子往前跑,看著醫護人員拿擔架把傷者放上去,她不住地往裏頭看,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拉住一個士兵問,“聶江野上校,有他的消息麼?有麼!”
“首長還在裏麵參與緊急救援!”士兵匆匆說了一句,便緊急走開了。
雨下地更大了。
眼前的那輛車正準備往回趕,後車門正在關上。
就在這時,涼慕止拉開車門跑上去,跟著車子一起進去。
跟新聞上不一樣,裏頭的一切讓她顫抖,辛酸,想哭。
在自然災害前,人類真的太渺小,渺小到無法反抗。
她甚至在虛弱的燈光下看到路邊有一條斷臂,夏天時節,即使下著雨仍然悶熱,所以有蚊蟲繞著它在上麵飛。
縱使她能在軍營裏鍛煉自己的體製,卻無法鍛煉自己的心誌。
第一次見到如此慘事,她控製不住自己,身體漸漸顫抖。
原來喬檸兩人的擔心不無道路,她真的會幫倒忙,因為她害怕。
思及此,她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心,慢慢讓自己鎮靜下來。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停下,一行人全部下車去幫忙抬傷者。
涼慕止幫忙把人抬上去後,卻沒有跟著車子離開。
她就在站在地震裂縫旁邊,傻傻地四處張望。
漸漸地,她好像聽到了喊一二三的聲音,那些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那是戰士們在齊力搬開巨石的聲音,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它不要虛軟,然後急匆匆地往那邊跑去。
兩名護士正在給一位婦人包紮傷口,她斷了一條腿。
“求求你們,救救我孩子,我丈夫已經沒了,我不能再沒有他們!求求你們了。”
“戰士們正在施救,你的傷勢不容耽擱,現在就跟著車走好麼?”護士急急地勸導。
“我的孩子還在裏麵,我不能走!”
涼慕止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上前蹲在那位母親的麵前,顫抖的手握住她的手,“孩子已經沒了爸爸,你是他們唯一的依靠了,你不能有事。”
那位母親哭聲停住,眼神裏出現掙紮,她回頭看向廢墟裏,哭聲漸漸回響。
護士們趁機將她抬走,容不得半點耽擱了。
涼慕止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給旁邊的戰士們助力,一起抬起那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