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璃話音剛落，一隻箭羽破風而來，釘在車窗邊的木框上，錚錚作響。
因為離得近，葉清鳶緊靠在馬車的整個背部都能感受到那支箭釘入木頭所帶來的震動，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空氣裏有一股緊張的氣流湧動著，如芒在背。
葉清鳶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殺氣，額頭上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內心惶然地仰頭看著晉璃。
上方的男子緊緊摟住她，那雙桃花眸光華流轉，一片豔色。
“閉上眼，別怕。”
他如是說道，骨節分明的手拂上了她的眼睛，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葉清鳶雙手將他的衣衫抓得緊緊的，繃住的身體漸漸放鬆，她將頭埋入晉璃的懷中，緊咬著唇。
晉璃抱著她，抽出腰間的軟劍，飛身出了馬車。
立即就有數人撲向了他，一個個臉上蒙著麵巾，來勢洶洶，一副必要取他性命的模樣。
晉璃麵不改色，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也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行雲流水抬手間，便將敵人盡數手刃。
挑開他們的麵巾，那嘴唇右下方的蛇形圖案，讓男人妖豔的桃花眼瞬間冰寒千尺。
果然，是老匹夫的人。
沒想到自己的行蹤這麼快就暴露了，晉璃估摸著抄小道的替身也已經被識破。他本來還以為能瞞過那人的眼睛，沒想到竟然還是失敗了。
低頭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的女人，晉璃眯了眯眼，思考著是不是某個人將他的行蹤透露了出去。畢竟，這遇襲也是在碰到她之後。
他自認為此計天衣無縫，不應該出現紕漏才是。
葉清鳶在他懷裏，看不到周邊的情況，但那兵刃交接的聲音近在咫尺，金屬的摩擦聲震得她牙根發酸，刀劍入肉再抽出的悶響讓她頭皮發麻。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葉清鳶將頭又往晉璃的懷裏縮了縮，男人身上有一股沉香的味道，她大口呼吸著，劇烈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了下來。
等到打鬥的聲音漸漸歇了，葉清鳶縮著脖子悄悄抬頭，便見男人一雙桃花眸看著她，裏麵盡是深沉的顏色。
她腦子一懵，當下便跳開了，手足無措地解釋：“呃……我、我不是故意聞你身上的味道的，那個什麼……”
話一出口，簡直就是越抹越黑，葉清鳶索性閉了嘴，臉色通紅地想往後退。
冷不丁就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她低頭一看。
一截斷臂。
葉清鳶瞬間炸毛，急忙跳開。
“無妨，水姑娘可有受傷？”男人柳眉一挑，開口問道。
“我沒事……”葉清鳶仍然不太好意思看他，低垂著頭。
她沒有看到，晉璃的眼中一片冷色。
“無事就好，水姑娘請在一旁歇會，等下人收拾好了馬車，我們再啟程上路。今晚入了鳳城，明日就能到朝都了。”
點點頭，她沉默地看著男人的背影，思考著。
她不太確定，也不好意思問，這群殺手的目標，究竟是晉璃，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