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夜色繁華依舊。
汽車緩緩駛進大帥府的大門,輾過車道上厚厚一層紅楓葉,脆生生作響,一切恍如隔世。
“累了?”秦嘯川低頭柔聲問道。連趕了幾日的路程,她該吃不消了。
白芸生依偎在他懷裏,輕聲歎道:“不累……我隻是不敢想,還能同你一起回來。”
“沒關係……從今以後,這兒便是你的家了。”他莞爾一笑,摟緊她安慰道。
汽車繼續前進,隻見平滑的車道已經延長到了大廳門口處看台的下方,那下方正中央還又新砌了一個大理石的噴水池,大廳的燈透了出來,一派富麗堂皇。
秦信芳沒等車停穩,裹著披肩就從看台一側半旋狀的扶梯疾步而下。
“姐姐……小九他們回來了,這下你可算安心了!”看台上的三姨太挽著秦夫人的手,激動地說道。
秦信芳將白芸生接下了車,熱淚盈眶道:“當初小九偷偷從俄國跑回來,我就盼著……盼著他能爭口氣,將你帶回來……可算叫我等到這天了。”她拉著她冰涼的手,轉念想起她的家事,於是哽咽道:“好妹妹,咱今後再也不走了啊……”
“六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心!我們這麼久沒見,怎麼也不見你如此關心關心我?”秦嘯川刻意玩笑道,因見白芸生眸中似有淚意,便不動聲色地摟過她的肩護在懷裏。
隻是這一幕落在了看台上秦夫人的眼中,於是心下一陣不痛快。她這個做母親的,前陣子才剛剛知道了自己寶貝兒子的行蹤,眼巴巴盼回來了,可倒好……還將那個狠心丫頭也給帶了回來。
“咳咳……”秦夫人眼睛往上一揚,掩麵咳了起來。
秦嘯川聞聲抬頭望去莞爾一笑,秦信芳卻掩麵在他身側提醒道:
“母親這是故意演給你瞧的呢!待會有你受的……”她說完看了一眼白芸生,欲言又止。
秦嘯川固執地握緊了掌心中冰涼的手,領著人就往看台上走去。
“母親。”秦嘯川恭敬地喚了一聲,就將白芸生拉到身前叫人。
秦夫人正要應聲,剛轉過身,卻叫白芸生搶了先。
“母親……”當年的事,她心中有愧,想著路上秦嘯川的叮囑,於是低眉順眼地盡了禮數。
秦夫人瞪圓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秦嘯川,秦嘯川拉著她的手附耳輕言了幾句,她聽完氣不打一處來,隻掃了一眼白芸生,冷道:“哼……母親?!我可消受不起你這樣的兒媳!”說完不顧一旁三姨太的勸阻,擰著手帕憤憤離去。
白芸生臉色一瞬蒼白,無力地鬆了秦嘯川的手,轉念卻故作輕鬆,笑道:“伯母該是太牽掛你了,你不必管我,快去陪陪她吧。”
秦嘯川失算的歉疚一笑:“那讓六姐陪著你?”他緊了緊她的開衫,不舍道:“答應我,不準胡思亂想。”
她敷衍地點了點頭。
待秦嘯川走後,這邊秦信芳也吩咐完管家指揮傭人抬東西,於是迎上來領著白芸生往餐廳走去。
“小九那小子是半點靠不住的,你偷偷告訴六姐,你同他……到哪一步了?”秦信芳心如明鏡,大致猜到了母親方才為何那樣生氣。
白芸生一愣,想起了她收好的那一紙婚書,轉瞬心頭溫暖……於是言簡意賅地小聲告訴了秦信芳。
秦信芳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揶揄道:“那還怕什麼,我就不信,母親敢叫小九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