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參謀趕到發現屍體的地方,蹲在地上查驗完屍體的隊長剛好起身。
“張參謀,是我們的人。”他目光變得警覺起來,“林中,恐有敵軍。”
張參謀攥緊拳頭,掌心傳來異樣,像是被什麼絲線繃住一般,他無意抬手舉燈掃了一眼。頭發?
怎麼——會有女人的頭發?!
他赫然抬起頭轉過身去,瞳孔一瞬緊縮。
“和我一隊那個小兵呢?!”
“屬下,屬下不知道。”
一路跟在身後的人十足十的冤枉。半路被長官拉走,又是三少身邊的參謀官,如何敢不從。
“——糟了!”
隊長見張參謀一反常態,不由也著急問道:“怎麼了?”
“三少夫人跟來了,就在隊伍中。”
思前想後又頗覺奇怪,若敵軍此刻藏匿在林中設下埋伏,沒道理此時此刻行事敗露卻仍未有絲毫動靜。
可萬一目標是夫人,那便不一樣了。
少帥苦心布局,從北平到邊境,忍了一路未敢驚擾,亦不曾透露夫人半句行蹤,怕得就是太過興師動眾惹人注意......好不易等到人進了軍營,要是夫人今夜落入敵軍手中,他萬死莫辭!
“——放開我!”
丁世元上前捂住沈從念欲要呼救的嘴,沈從念毫不客氣反手抽出腰間的小刀一刀滑了過去,接著一把刺進丁世元的小臂。
丁世元隻皺眉兩秒的功夫便像個木頭人般不痛不癢地拔了刀刃,張著虎口被割裂的大手捉住沈從念的衣領。
“少爺,還等著小姐回家呢。”軍帽翻落,帽簷直直擦過裂開的虎口,血淌得更快了,丁世元臉色不由白了一度。
“丁世元!”她惡狠狠地回眸瞪住他,“我絕不會跟你走的。”
“那可由不得小姐您了。”丁世元冷漠笑道。
將人拖上竹筏,謹慎地抬眸探向來時的方向,他匆忙撐起竿。
“由不得我,那你便隻能帶回去一具屍體!”她喘著粗氣背手撐在身後,丁世元麵上的神情果然凝滯了幾秒,“沈齊睿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若是死了,你們什麼也得不到!”
丁世元眉頭一皺:“小姐以為,少爺就是希圖你們沈家......”
“難道不是嗎?!”沈從念的腿被綁了起來,手也扭在身後,隻得心焦氣急地打斷他,分散他的注意。
“那麼肮髒惡心、忘恩負義的一個人,踩著我們沈家幾十條人命一步步往上爬,你們當初為什麼不連我也一起殺了呢?”她癡笑起來。
“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少爺更在乎您了。”丁世元魔怔一般又道:“少爺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您啊。”
“若沒有他,您早就是刀下亡魂之一,沈家留下的一切也都是您那群惡兄妒姊的;若沒有他一直在小姐身後頂著天,小姐以為那幾年,您還能安安逸逸在學校念著書,結識秦家三少嗎?!”丁世元眯緊了眼,“忘恩負義的,是小姐。”
“所以,他便報複我......設計我哥哥投奔楚家,害我心愛之人親手殺死了我唯一的同胞哥哥!”她諷刺地望著丁世元,“他真真是為了我好啊,嗬嗬,真不枉我叫了他這麼多年哥哥,我的好哥哥,竟妄想用愛我的名義娶我......”
丁世元目光又一陣凝滯,沈從念身後的手趁機忙亂摸著,終於摸到扭打間掉落在竹筏上那把冰涼沉重的槍。
良久,他仍堅定道:“若沒有秦晉山,小姐本該就是少爺的發妻。”語氣漸生出危險的味道。
“你住口,住口!”
就算沒有晉山,她也永不會愛上他。
“丁世元,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讓我自生自滅......”
“少爺早就料到了秦晉山的死有蹊蹺,小姐如今還作這般打扮出現在邊境......您說,少爺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楚家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