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廢除婚約”這一信息的時候,中宣帝和衛秦的臉色都不好了,梁羲然卻亮了眼睛,心裏像是有一百隻鳥兒在歡快的唱歌似的,舒爽得不行。
張雁落提出麵聖請求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如今話說到了這裏,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小女自知這等要求無疑是冒犯了聖威,衝撞了陛下,但祖父已死,小女孤身一人,身無長處,唯有祖上賜予的神力,能叫小女重拾張家信仰,作為祖父唯一的血親,張家這一代唯一的傳人,小女隻能堅定本心,不容動搖。”
“在此,小女請陛下恕罪,再請陛下廢掉小女‘慧孝郡主’的尊位,小女不配,這是祖父戰場廝殺換回來的,小女少不懂事,辜負了祖父的期望,受之有愧。且既已決定投身死軍陣營,將己身所有獻於戰場,便不能再貪戀富貴榮華,尊名權勢,小女感激陛下聖恩,但請陛下諒解小女此刻的愧疚之心,無法承此恩澤。”
說到這裏,張雁落抬起了頭,麵容仍顯稚嫩的她此時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堅定,無法不讓人動容,梁羲然愣了下,看著那雙似能綻放光芒的眼睛,捂住了胸口。
“丫頭……”中宣帝看著張雁落的臉,忽的想起了張中,曾經的張中也在這跪過他的父皇,向他的父皇請願,不想一個輪回,張雁落也繼承了張中的臭脾氣。
張雁落對上了中宣帝的視線,微微一笑,忽的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她掌握的分寸剛剛好,簪子隻堪堪刺破了她的心口,滲出了一點血。
拔出時,正好能叫人看見簪子上的血跡,見狀,眾人臉色皆是一變,卻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張雁落揚聲道:“今,茂國天子見證,母神仁愛,張家雁落立下心頭血誓,願拋棄一切尊名權勢,棄情絕愛,此生隻為抵禦半獸族入侵而生,願舍棄張家傳人身份,不貪戀先祖拚死掙下的家業,散盡家財,隻願身無雜念,身,魂,靈盡歸死軍,從此隻為死軍一名成員,再不是什麼慧孝郡主,張家小姐!”
“若張家雁落能有幸活到從死軍退役的那一天,定重歸母國懷抱,將畢生所學,盡數奉獻於母國,不敢跟祖父所創之功績相提並論,但求此生盡力而為,毫無遺憾,如此,便是他朝身死,小女也能有顏麵麵對列祖列宗,得到死後安寧!”
話落,張雁落將簪子重新別回了頭上,舉著免死金牌,給中宣帝磕了三個頭,“陛下大愛無疆,還請成全卑微弱女之心願,在弱女送祖父歸鄉安葬後,許弱女拋下京都的一切,拋下個人名利榮辱,投身死軍陣營,生死自負,仰於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