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驕陽如炎!
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扛著個空塑料桶向著不遠處的電動三輪車跑過去,熱辣的陽光無遮無攔地暴曬下來,他清秀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他邊跑邊接著電話。
“李衛東,金輝小區十三號樓四單元五樓,就是咱們公司斜對過的那棟樓,礦泉水一桶,趕緊送過去,人家都急了。”公司派單小妹在電話裏催促道。
“好好,我馬上送過去。”李衛東擦著額上的汗,將空桶扔在電動三輪車上,不停地應道。
剛剛將桶放在車上,他卻痛苦地撫著額頭,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那裏。
頭痛病又犯了,眼前依稀又出現了一個古體數字——“壹”,急促地在眼前閃動。
“該死的腦瘤!”李衛東倚在車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痛恨中帶著絕望地罵道。
他原本是他們村裏出了名的小天才,自幼聰明無比,小學、初中連連跳級,十七歲的時候便考上了全省著名的東荷大學。
可是去年夏天他剛念大二時,跟幾個同學去爬山,鑽進了一個古山洞裏,他不小心滑到了古洞深處,意外發現一塊古玉。
當時還以為要發一筆意外之財,可哪想到古玉剛拿在手裏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然後腦子裏就好像多了一個光團,隨後就頭痛欲裂,昏了過去。
後來醫院診斷說是腦袋裏長了瘤,為了給他治病,老媽四處借錢給他看病,連首都華京的大醫院都去了,大夫卻說沒辦法治療,最多維持現狀,什麼時候腦瘤爆了什麼時候就死了,從那時起,他每一天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個世界。
每天他都會不定時頭痛得仿佛要炸開,沒辦法,也隻能從大學休學回家,趁著還能動,他不顧老媽的阻攔,到市裏做了個送水工,賺錢還債,順便補貼家用。
不過,每一次頭痛的時候,他的腦海裏總會閃現出那個光團,光團上還閃現著紅色的古代數字。
第一天那數字閃現的時候,是“叁佰陸拾伍”,第二則變成了“叁佰陸拾肆”,然後逐天遞減,仿佛倒計時一樣,到了今天,已經變成了“壹”。
鬼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頭痛稍微緩解之後,李衛東趕緊去送水。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扛著一桶水趕到了金輝小區十三號樓四單元的五樓,敲響了房門。
一個五十幾歲的中年女子打開了門,頂著一腦袋的發卷,滿臉的不耐煩,“我打電話快兩個小時,你們怎麼才送來?為了等你們我今天上午都逛不了街了,你們怎麼搞的?”
“對不起,阿姨,我也是半個小時以前才接到的電話,可能您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都還沒上班呢。”李衛東趕緊解釋道。
“別磨嘰了,趕緊換水。脫鞋,瞧你這髒不拉嘰的樣子,別把我地板弄髒了。”那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女子怒氣衝衝地揮手道,滿臉嫌惡的樣子。
屋子裏還有一個小男孩子跑來跑去的,手裏拿著個水槍,滋得滿地都是水,還不時地射他兩下,煩人得緊。
李衛東忍著不快換完了水,剛要收錢,那個中年女子指了指牆角邊一台足有一人高的音箱命令式地道,“把它搬下去,我兒子在樓下等著呢。”
“我隻是送水的……”李衛東皺起了眉頭道,這可是五樓啊,這麼大的音箱搬下去,不是白使喚人麼?
“本來你就送水送晚了,我沒管你要補償費都便宜你了,讓你搬個音箱還嘰嘰歪歪的?趕緊搬下去,要不然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那個中年女子豎起了眼睛罵罵咧咧地道。
李衛東看她這麼大年紀的份兒上,再說一個音箱也沉不到哪裏去,也就強忍了下來,懶得跟她磨嘰,搬起了音箱往樓下走,那中年女子還在旁邊大呼小叫的,“慢點兒,輕點兒,這可是我兒子買的丹拿音箱,好幾千塊錢呢,碰壞了你可得賠……”
剛說到這裏,那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拿著水槍直奔李衛東的眼睛射水,李衛東被水線射得一眯眼,身體一晃,結果扛在肩上的音箱便撞在了旁邊的牆上,頓時撞壞了一個角。
穩住了身體,李衛東將音箱拿下來,剛要道歉,不提防樓下腳步聲騰騰作響,轉眼間便躥上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見這種情況,滿眼憤怒,“我草你媽的,那是我的丹拿音箱啊!”
二話不說,他照著李衛東的肚子就是一腳。
還未來得及解釋的李衛東被一腳從五樓踹到了四樓半,腦袋“咚”地一聲磕在了牆上,也就在這一刻,他腦海裏一直閃現著的那個“壹”字突然間消失,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砰”地一下在腦海裏炸開了,像是,那個腦瘤?!
瞬間,李衛東便感覺腦海裏好像多了海量的信息,那些信息像是與生俱來,深深地印刻在腦子裏,連想忘掉半個字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