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1 / 3)

林沫生性多疑,雲雷聲看著老實膽怯,他也沒全信了,照例吩咐早已鬆懈下來的侍從加強警惕,在驛站裏頭也留心提防著。隨行的官兵百思不得其解,好容易能喘口氣,又要這般,當然沒幾個樂意的。林沫見徐副將答得敷衍,正在惱火,卻見北靜王府的親兵如常戒備,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們王爺呢?”

他與水溶的關係,也沒刻意瞞著誰,何況水溶還有群日夜守著他的暗衛,當即就有人指給他:“王爺在同雲太守說話,想是一會兒就回來了。侯爺在等等,王爺回來了小的給您通報一聲。”林沫點了點頭:“我就在這兒等吧。”

他其實也沒什麼一定要和水溶說的話,隻是卻隱隱有些不安心。

這種不安心直到水溶安全回來都沒有落下一點。

水溶照例嘲笑他離不得自己:“我才走了沒多久?你這麼想我?”林沫笑他自作多情:“不是你,換了別人,我也得在這兒候著。”水溶折身去換衣服,隨口問了一聲:“你覺得雲雷聲怎麼樣?”林沫明知故問:“什麼怎麼樣?”

水溶眯眼從屏風後折出來:“我十幾歲進官場以來,就沒見到過這麼老實的人了。老實得我都不想知道他是怎麼當太守的了。”他呼了一口氣,又問,“你怎麼看?”林沫論起小聰明來,是要比水溶高出一籌的,他腦子活,又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有撐腰的,行事叫人捉摸不透。可是真說起這官場上沉沉浮浮跌打滾爬的經驗,他倒不一定比得過水溶。比起這一位的大起大落驚心動魄,他那點子所謂的磨難簡直像是小兒科。

有人說,靖遠侯打中了狀元就沒遇上什麼挫折,這話也是有道理的。

但林沫卻有樣好東西——直覺。

人人都奇怪皇帝為何會派他去監軍,連一向喜歡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韓王都有些慍怒。一個文官不需要這樣的功績,他卻是要有所作為,否則日後再難有出頭之日。隻是麵對眾人議論紛紛的“為何要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派去漠河”,皇帝也懶得解釋。倒是有人提了出來:“靖遠侯也不至於真的是個不會舞刀弄槍的,先不提他是白老將軍的外孫,就是去年秋天,不還殺了一頭猛虎?”

這倒叫大家想起來了。

林沫這人,十日之中便有九日裹著厚實的大毛衣裳,手爐湯婆子從來不離身,還跟著個小廝拎著藥跟在身後頭,雖然沒柳湘茹生前那樣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但是其他人想起他來,不免要留下些體弱多病的印象,事實上,這位雖然傷病不斷,但是論起身手來——還真沒幾個人敢像他似的近乎於赤手空拳去搏虎。

林侯柳郎,當初本就是因為文武雙全,年少得誌才齊名的。

可惜世上,再無柳郎,這京裏頭的風流,都仿佛少了三分似的。

幸好還有林侯,清如皎月,直若鬆柏,堅如磐石。

然而此時的林侯,卻有些狼狽不堪。他小時候,倒也是對舞刀弄槍之類的事情頗感興趣的——哪個男孩子不喜歡這些呢?說起來,容嘉的性子可有一大半是跟著他混出來的。可是也不過是正兒八經地練到了七八歲,一來是外公年歲漸老,不服不行,沒那麼多精力j□j外孫,林白氏也不敢讓兒子再去纏著老父親。二來,就是林家那場大變,讓林沫下了決心改文道,要除這官場的陳垢濁汙。

所謂上醫醫國。

也所以,雖然小時候還有點底子,他的身手要跟真正的練家子比,還是差了許多。而水溶,從來前呼後擁的,自己動手的機會也就那麼幾個,現如今也有些應接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