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1 / 2)

我很著急。

林沫話裏話外的意思一出口,水溶也不方便說什麼。

林小侯爺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不一樣的人有不一樣的說法。但水溶卻一直以為,他年輕氣盛且錙銖必較。雲雷聲此舉,毫無疑問惹惱了他。如果換做平時,別說隻要動雲雷聲一人了,隻恨不得鶴城的地都要被他挖起三尺來。

隻是現如今時候不同。

他是來解漠河之圍的。人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們這次卻出兵得突然,大軍在漠河,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支援的宋衍既然存了突襲敵後的心思,哪會帶多少糧草?人、馬都要吃東西,還有兵器火藥,可是一樣不能少。

林沫不是不想計較,隻是現如今,沒有他計較的餘地。

但是匆匆告辭的尉遲承瀧剛剛卻又聽出了別的意思——待到林沫他們回來時,可就不一定是這麼兩三百個人了,到時候,鶴城又是什麼樣的情況?雲雷聲並不是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林沫是什麼身份?就這麼不顧後果地進行這麼一出,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隻是卻沒有時間去問了。

尉遲承瀧也很著急,雖然這次他沒摻和進雲雷聲的這樁破事兒,但平日裏,雲太守收些東西,他也能拿到一份兒。這可不是說著玩玩的。林沫的名聲,更多的還在“鐵算盤”,眼裏不容一粒沙子。如今他是將功折罪,也不知道能不能換林沫放他一馬。這麼想著,他倒有些抱怨雲雷聲怎麼不幹脆下手更重些,直接結果了林沫了。

到時候,他再去解決了雲雷聲·····

隻是到底是幻想罷了。林侯爺一路走過來,到了鶴城丟了命。他把事兒都推給雲雷聲,也得看皇帝答應不答應呢。這要換了其他人,說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林沫``````這位皇上眼裏的紅人,可是紅得都快發紫了。

真是,平白地惹了一身的腥。他又一次抱怨了起來,沒事動這麼個小祖宗做什麼?放他安安全全地過去不行?

隻是尉遲承瀧到了雲府,卻沒有再抱怨的心思了。

偌大的太守府,一片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推門而入的時候,連他這麼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雲雷聲被倒掛在雲府正門進去那株百年鬆樹之上,從頭到腳,幾乎就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他的頭下麵,是一塊又一塊血淋淋的肉塊,打頭的士兵一腳踩到了軟物,險些被絆倒,低頭一看,卻是一隻手臂,透過血汙腳印依稀能看得出纖細雪白,仿佛能窺見主人的美貌。

“大人,沒有活口。”

這簡直是——

“巡城的人的?都是死的不成?雲家這麼大動靜,他們屁都沒聽到?”尉遲氣急了,連髒話都出來了。

這簡直是在告訴林沫,鶴城有異。

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巡城的士官信誓旦旦,他們沒有聽到雲府傳來異常,甚至還有更夫也為他們作證,證明二更天的時候,雲家甚至還有戲樂聲傳來。

“真是稀奇,我下午還在雲家呢,他們家有戲,不給我看看?”水溶冷笑了一聲,“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有心思聽戲呢?”

橫豎一定有人是在說謊罷了。然而林沫隻是歎了一聲:“他們家的下人倒真是無辜。”如此一來,下午動手的人是不是雲雷聲派過去的,都沒個明確的說法。但無論如何,行刺朝廷命官,是誅九族之罪。甚至連他家的女眷、孩童都不一定逃得過責罰,下人卻到底是無辜。

“此間事很有蹊蹺。”林沫笑道,“有勞尉遲將軍著手調查,北靜王府自有法子通知京裏,陛下想來很快就有動作,來處理這樁事。到時候,也有別的說法。使臣到來之前,就要有勞尉遲將軍看著鶴城莫要出什麼亂子了。尤其是現如今時節不同往日,一些流言,到底還是別叫人聽到的好。這鶴城守備本來是尉遲將軍的事兒,如今做好了,皇上那兒,自有說法。”

他這話倒是暗示了尉遲承瀧要將功折罪,尉遲也隻得苦哈哈地應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隻是林沫的另外一句話卻提醒了他——如今戰況緊急,鶴城的位置如此特殊,可不敢叫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控製住這座城市的口舌,他還有條活路。

兩人絲毫沒因為雲家的慘案耽擱行程,往漠河去時,水溶道:“你可真是會騙人,我哪裏來的法子通知皇上。”

林沫閉目養神,折騰了一夜,他這才察覺到,昨晚那樣的緊張襲來,是怎麼樣的窒息感覺。身體比腦子誠實許多,見水溶還有心情玩笑,他也笑了起來,拉過北靜王,將腦袋埋在人家脖頸之間:“我困得不行。許是說胡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