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1 / 2)

水瀛這麼多年難得有次比他三哥出風頭,整個人都舒暢了起來。他不是個好炫耀的人,否則真打算當著水浮的麵去叫個人邀林沫過府喝酒。不過同林沫喝酒也沒什麼好的。這人實在是貪生怕死的典範,又精通醫理,從不肯喝盡興。別人強勸他酒,他還能說出個頭頭道道來讓別人也喝不痛快。除了水溶,還真難得有人願意跟他一道喝酒。

不過水瀛最近新得了好茶,倒是有心請林沫過府一敘。他素來是個會籠絡下頭人的,何況林沫這人籠絡了自然有不少好處。

不過下人去請,卻沒請回人來。管事的學林沫說話:“靖遠侯說,謝王爺的好意,隻是公主不日就要進宮,家裏頭可不得為了她準備準備,請王爺給他留上一些,待他閑了自是要來討要的。”

水瀛笑著應了。

林沫在家裏,的確有事要忙,卻不隻是替黛玉整理行裝——都準備了幾個月了,還能有什麼沒準備好?他不過去喝茶,實在是家裏有別的事情。

“所以呢?”

容嘉一咬下唇,見他表哥麵無表情,看不出來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但事關重大,他也就硬著頭皮說了:“餘家莊現在被不知道哪兒來的衙役圍得水泄不通的,我要進去也險些被打出來,求表哥替我引見北靜王,求他幫忙打聽打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林沫閉上眼睛,隔了半晌才咬牙道:“林可來,拿我的名帖,這一份送給巡城禦史,請他們去餘家莊看看,這份送去大理寺雲大人那兒,這一份給秦王送去,就說這兩日可能我要去報案,求他給我聯係個仵作。另外,這份名帖送去京兆府,今兒個當值的是王不,就是柏大人,他要是說自個兒不在,那就送這份帖子去吏部,就說京兆府尹柏連盛瀆職。咱們家的護衛,有空著的都叫上。”

容嘉先是一驚,又是一喜:“表哥不怕——”

“我要是怕,當初就蹲在濟南當我的藥鋪掌櫃了,千裏迢迢來考學做什麼。”林沫臉色越發地不好看,“我竟是不知,天子腳下,也有這般混賬的事兒發生。”

“如若他們隻是圍著,並非表哥名聲?”容嘉驚道。

林沫冷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水溶那人性格你不知道,他就是答應了,也得等著穩妥了才動手,還要想著你會不會因為這個事惹上麻煩,自以為聰明地要替人著想,不肯告訴實情,等磨磨蹭蹭地結束了,誰知道餘家還剩幾個人?便是被人怪了,我也就擔個興師動眾的惡名,倒是犯哪門子律法了?仲澐記著,有些事,你既然是做了,就不要怕鬧大。”

容嘉一抿唇,剛進變聲期的嗓子透露著少年獨有的清脆:“是!”

林家的管事拿著名帖四處去送了。林沫吩咐了:“鬧得越大越好,動靜越響亮越好,叫更多人知道,回來我通通有賞。”又道,“雖說吏部刑部人都不會幹什麼太出格的事兒,但若是真有人想對你們動手,給我鬧起來!”

他們在家裏頭劈裏啪啦地一通安排,自然是有人要來看熱鬧的。林澈就穿好出門的衣裳過來了。他看了看自己大哥表哥兩人,數度欲言又止,而後道:“嫂子叫我去趟端王府請端王的世子妃過府喝茶。”林沫歎氣道:“也罷。你好好看著家就是。告訴你嫂子,不必牽扯別人進來,她還不信我嗎?”

林澈忙道:“我和大哥一起去。”

不等林沫開口,容嘉先拒絕道:“澈弟在家裏罷。總得有人安慰大表嫂同公主。”

林澈瞪了他一眼。

他們表兄弟二人已經出了二門,便聽到女官芳箐的聲音:“侯爺留步。”急匆匆地行了個禮,“公主說,外頭眼見著要下雨,怕侯爺路上不當心,遣了公主府衛來跟著侯爺,還說方公公眼神好,又是餘家莊隔壁的園路莊出來的,熟悉路。請方公公跟著侯爺一道去。”

黛玉是已經上了玉蝶登了寶冊的公主,按理下嫁時應當另開公主府,不過她自認為不過是皇後養女,又不常在帝後身邊盡孝,不當享此殊榮。皇帝讚她恭謙,允她下嫁後與駙馬同住,但是仍照律令給派了府衛。至於方公公,他身份更不一般,乃是皇後的乳母楊嬤嬤的養子,論起來,還是皇後的奶兄,就是在宮裏頭,連幾個妃子見了他都得叫聲公公,平常人自然難請動他。不過上回宮裏頭大宴,幾個長公主明裏暗裏地有些針對吳國公主,皇後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宴後留黛玉睡了一晚,臨走時叫了方公公陪她回家,又小心囑咐了待得修航百日,定要進宮來住。

方公公自然是明白,自己來靖遠侯府,不過是給吳國公主撐腰的。楊嬤嬤又令他一定要好生伺候著靖遠侯與吳國公主。他自然是不敢擺譜的,利利索索地就過來了。更何況,他也的確是園路莊出來的,和餘家莊就相鄰,雖然父母親早死了,但遠親近鄰的,去看看餘家莊發生了什麼事,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