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細細落在青石階上,雨雖不大,卻可以讓人覺得舒適。站在台階下,雖隻是幾步之遙,可遠遠看上起,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多年來的夢想,可以在轉眼間實現,為什麼現在卻開始猶豫了?洛清顏這樣的問自己,從小,為母親報仇是支持她活下來的理由,哪怕是被訓練折磨的傷痕累累,或是在執行任務時的命懸一線。有了這個念頭,無論多大的困難,總是能被克服。
在台階下已近站了接近一個時辰了,腦子裏亂的像沒有線頭的一團線,頭發上沾滿了雨水,卻顧不得這些,隻是迷茫的望著眼前黑青色的房子。
台階下漸漸走下一個人,腳步緩緩接近,洛清顏抬頭,鎮定的望著她,可心卻是仿佛如巨石壓在心頭一般沉重,好似走過來的是巨大的壓力。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洛清顏看著她,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美豔,一身素樸的青色佛衣,頭發隻用一木簪束縛著,其中還能隱隱看見幾許白絲,任是美好人兒卻也是抵不過時間的摧殘。
“我…我這是過來看看。”話一說出口。洛清顏感覺詫異的不得了,麵對死亡都能冷靜麵對的她,怎麼今日看到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就結巴了?
“外麵下著雨,小心生了病,這要嫁人的新年可別染上不好的兆頭了!”溫柔的口氣,就像疼愛多年的母親在心疼的問候兒女一般。
洛清顏猛然睜大了雙眼,從袖間抽出匕首,直指著她道:“我今日來就是取你性命的,你別假慈悲的裝好人了!”
武淑華看著她的匕首,隻是慈愛的笑笑:“我這條命,早已一文不值,你要的話,便拿去吧!”說罷,閉上眼。
看著她的樣子,洛清顏卻突然慌了,拚命的按捺住心中的慌亂:“你為什麼不反抗?”明明她是來取她命的人,為什麼她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這樣殺了她,還有何意義?
“你不是從小就想殺了我嗎?從你娘死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麼如今我就在你麵前把命給你,你卻不要了?”一句一字的說,語氣平靜的就似是陳訴一件不關她的事。
向後退了兩步,揮了揮手中的匕首:“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何不害怕?”
“佛家說,與世無爭,心亦可淡!既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我的命就早不屬於自己,又何必有驚慌一說!”
“你以為你和我說這些,我就不會殺你?”她對於任何事都可以心軟,唯有這件不行。
武淑華走近她,握住她拿匕首的手,嚇得洛清顏警惕道:“你幹什麼?”向後退了退,她卻並沒有沒有說什麼,將匕首靠近了自己的頸間,緩緩的說道:“動手吧!一殺了我你就可以為你娘報仇了!”
是的,隻要再往前靠近一點點,便可以了解自己多年來的心願,隻要那麼一點點…
“不要”。聽到聲音,洛清顏向後望去。
洛清日扔掉手中的東西,快速跑到這邊,擋在了二人之間。
“你幹什麼?快放開刀?”洛清日完全慌了,沒想到一來大夫人的庵堂,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他實在是不敢相信,以前一向柔弱的清顏妹妹今日卻要殺大夫人。
剛剛內心的慌亂被冷冷的眸子取代,堅決的吐出:“你走開!”
眼見匕首就要透過洛清日再進一分,可卻被擋著了,洛清顏鎮鎮的看了看,竟是他用手握住了匕首的刀鋒。血在一滴滴的往下落,看的人觸目盡心。
“你這孩子,快放開手,這是我與她的事,與你無關啊!”武淑華開口叫道,眼看著他的手,臉上充滿著擔憂。
“夫人,若今日她殺了你,對於你和她都不是好事,再說既然我看見了,就不能不管。”手上的疼痛在加劇,可卻依舊是越握越緊。
“找死”手上加重了力道,可依舊是穩穩的不得前進半分。
洛清日看著她,眼中充滿了堅定,預示著今天就是他的手殘了,也是不會放開手上的匕首。
“你到底想幹嘛?”放下手中的匕首,洛清顏問他。
武淑華趕緊的看著洛清日的手,一條深深的傷口觸目盡心。“清日,你不改?”
“夫人說的哪裏的話,今日我看見了,便不得不管了,清顏妹妹雖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什麼非要殺夫人,可現在夫人已經是一個整日在家常伴青燈的人了,有什麼仇,還不完了麼?”